因谢檀是女子且又卧病在床,难免衣衫不整。是以穆怀愚把脉时面前隔了一道帘子,谢檀的手腕从帘子下方伸出来,袖口不小心拂上去几分,穆怀愚瞥到她手腕上那条肉粉色的疤痕,装似无意地问,“殿下没用我给她拿过来的药粉吗?”
“这个奴婢倒不知。”白芍看了一眼,重新把袖口整理好,“想来应该是殿下忘记了。”
“是哪里出了问题吗?”她有些担忧。
“没问题。”穆怀愚眼神收回去,给谢檀腕上盖了一张手帕,随即食指搭上去。
“先给殿下诊脉吧。”
片刻之后,他手收回来。
“怎么样,殿下有没有事?”红芍有些焦躁,她已经盯着穆怀愚看了老半天,可惜对方神色没一点变化,她也不能因此推测出来殿下身体到底有没有问题。
“放心,殿下脉象平稳,只是凉气入体,偶感风寒。待会我会配制一剂温阳驱寒的方子,殿下服用后便会好转。”
红芍稍感宽慰点点头,“多谢穆郎君,只是殿下为何还一直昏睡不醒?”
“应当是劳累过度,需要多歇息几天。”
“好,那便多谢穆郎君了。”
穆怀愚颔首,提着药箱正打算离开,这时外面传来吵闹声。白芍听了一会儿,便同红芍使了个眼色,出去处理。
“为何他能进去,本公子却被拦在门外?这是什么道理?”
季殊合满脸不耐,他一大早便听院子里洒扫的侍女说谢檀身体有恙,早膳都来不及用,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偏公主府又大,他一时迷了方向,幸好路上抓到一个侍女,不顾男女大防,威胁人家带他过来,可没想到,进来第一步就是吃闭门羹。
“我家郎君是殿下的侍君,与季公子身份不同,自然能够进去。而季公子是客,需得到殿下的允许才能进去。”
侍君?他想起来了,上次谢檀在宫宴也似乎说起过此事,但那时他并没当回事,一个男子整日困于内院,能有多大威胁,可现在他居然被这可笑的借口绊住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穆怀愚已经在里面待了快一炷香时间,屋内一丝动静也听不见,也不知谢檀情况如何。屋外倒是热闹,那小厮张着双臂守在门前,如临大敌地盯着他,嘴里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想听。
心中实在焦急,季殊合眼神一暗,展开竹扇,便要硬闯。
他指尖微动,扇骨就要点上三钱右肩,白芍及时出来打断了他。
“季公子稍安勿躁,殿下已经无碍。若季公子实在放心不下,可等过几天殿下身体好些了再来探望。”
季殊羽盯着她没说话,这侍女他认得,昨晚就是她让一名小厮领着自己去了一个极其偏远的院子,那院子旁还种了一堆竹子,竹叶飒飒,吵得他一晚上都没睡好。
半晌,季殊合轻声重复,“过几天?”他语气中透出寒意,让人不敢直视。
“是。”白芍低头答道,平静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