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蒙看到立马捡起递给算命先生,对方看了却眉头发皱,左看右看,半晌才摇头叹息道:“公子这个签文不佳啊。”
薛蒙闻言有些发急,催促道:“好与不好的,你倒是快说呀,这钱可不能白花。”
“好好好,那老朽就直言了。”算命先生禁不住他催。
“他的签文是‘文星暗淡无光彩,仕途坎坷空有才。满腹经纶无人赏,半生劳碌徒叹哀呀’”
薛蒙听完面色一慌,手脚也无措起来,对着方令过吶吶道:“方大哥我,你别听他瞎说!谁知道是不是唬人的,明明你乡试取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
而方令过本人听了脸色也没有变化,似乎并未将算命先生说的签文放在心上。
季殊合看了觉得有趣,饶有兴致地问谢檀,“殿下也觉得他文星暗淡,仕途坎坷吗?”
“没有。”谢檀轻答一声,眼睛望向站在人群中央的人。
清瘦坚韧,与周围格格不入。
他以后会平步青云,位极人臣。
当然,他得有命活到那时候。
拿捏
季殊合一时拿不准谢檀说的‘没有’是什么意思,但又不好再问。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谢檀的性格他也大致摸清了。一般情况下对方不想理他的时候,会直接不说话敷衍过去,真生气了则会喊他‘季公子’。
但现在她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又不愿多说,明显是有意隐瞒什么。
然而对方不说,他也自有其他途径知晓。
沉思间,那算命先生跟前又来了一富家公子算卦,连扔三下都是中下签,周围嘘声一片,那富家公子臊得面红耳赤,恶向胆边生,开口就要让壮仆砸了他这摊子,被围观者纷纷阻止。
两相推搡之下,方令过不知被谁推倒在地,起来时牙白的衣衫上顿时多了几双脚印,薛蒙手忙脚乱护在他身前。
季殊合赶紧望向谢檀,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样子,嘴角牵起,笑吟吟地道:“殿下不去管管吗?这都快打起来了,看那个书生好可怜呀,万一被人踩死了怎么办呀。”
谢檀看了方令过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季殊合听了这话,嘴角的幅度越发大,暗暗又往谢檀身侧贴了贴。
这方的动静终是引来了巡视的卓吾,见谢檀在场,知她不想暴露身份,便只向她略一点头,就迅速带着几个金甲胄分开打闹的人群。
那算命先生自是神不知鬼不觉逃离了现场,唱戏的都不在了,围观群众自然也都散了。
只余那薛蒙还留在原地替方令过拍打身上的污秽。从他身上拍出来的细小灰尘漂浮在纯白日光中,格外显眼。
一下又一下,那些灰尘即使被打落,风一吹,又附在他身上了,费尽全力也摆脱不了。
方令过盯着那些锲而不舍往他身上钻的污秽,半晌按住薛蒙的手,“不要再拍了,回去洗洗吧。”
薛蒙望着他身上深一脚浅一脚的鞋印直皱眉,“真晦气,怎么偏偏倒霉的就是你方令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