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迦上前拍了几下,闸门哗哗作响,声不大,但在空寂昏暗的街道上分外清晰。很快,楼上传来阿槐警惕的声音:&ldo;谁啊?&rdo;程迦抬头,说:&ldo;阿槐。&rdo;二楼窗子拉开,阿槐低头看,愣了愣,马上脑袋缩回去。她下楼开了卷闸门,没头没脑地看她:&ldo;你什么时候来的?&rdo;程迦进门:&ldo;昨天。&rdo;阿槐更加不解,懵懵的:&ldo;昨天你不是在上海么?&rdo;☆、修改chapter67程迦没什么情绪地看她一眼;她忽觉不对,赶紧道:&ldo;我见过野哥,但大家一起来的。他也是问线索的事,没问别的。&rdo;程迦不是那意思,但也没心思解释。阿槐望一眼还灰暗的天,把卷闸门拉了下去。程迦走到柜台后边拉了把椅子出来,靠着椅背自顾自点了根烟开始抽,也不讲话。阿槐立在一旁反像客人般拘谨,觉着她这架势像是来审问的。阿槐瞅她一会儿,她脸色很白,比上次见面还要白。程迦眼神凉淡看过来,阿槐一懵,也不知是该继续看还是挪开眼睛。程迦淡淡挪开,扫一眼她的店子,收拾得干净整齐,衣服不高档,却也不俗气。&ldo;生意好么?&rdo;她随口问。&ldo;换季,买衣服的多。&rdo;&ldo;好样的。&rdo;程迦点了点头。阿槐想想,小跑去里间,没一会儿端了杯热牛奶出来,程迦盯着看一秒,举目看她。阿槐轻声说:&ldo;就这么抽烟不好。要不,我给你做早饭吃?&rdo;程迦没答,忽问:&ldo;你知道他喜欢吃红烧牛尾么?&rdo;阿槐抿抿唇:&ldo;我以前问过四哥。&rdo;&ldo;你给他做过?&rdo;&ldo;嗯。&rdo;&ldo;他说好吃么?&rdo;&ldo;……嗯。&rdo;程迦好似陷入某种回忆之中,那天,她该给他做顿饭。他在她家的那天,但她不会,也没来得及学。烟头明灭,她终究回神,换了阿槐熟悉的淡漠面孔,问:&ldo;黑狐说了些什么?&rdo;彭野和何峥那通电话,她只听了个大概,没有细节。阿槐小声:&ldo;野哥还有四哥交代不能讲给别人听。&rdo;程迦冷定看她:&ldo;我不是别人。&rdo;阿槐咬唇片刻还是讲了,无非是黑狐和他有多大仇恨,收尾时说:&ldo;黑狐说,谁杀了他,给三万……&rdo;她声音越来越小,因面前女人苍白的面孔凝住,冷气越来越重。&ldo;三万‐‐&rdo;程迦忽然笑了笑,说,&ldo;三万。&rdo;一边笑,一边把手里的烟蒂摁进烟灰缸;阿槐心惊胆战,眼瞅着她能把玻璃摁碎了。&ldo;凭什么?!&rdo;阿槐脊背发怵,好一会儿了,她手渐松,表情也恢复冷漠,摸出烟盒再抽出一支点燃,低声说:&ldo;以前不珍惜,到跟前了才觉着,他妈的,命比什么都重要。&rdo;阿槐心恸,上前一步:&ldo;那就劝他走啊。你劝他肯定听。&rdo;&ldo;他生,而有所求。&rdo;程迦声音不大,&ldo;必要的时候,我会和他谈;但现在不必要。黑狐没解决,放着这摊子不管,不是他的作风。&rdo;阿槐也冷静下来:&ldo;对的。二哥的命摆在那儿。&rdo;程迦抬眼:&ldo;二哥?&rdo;&ldo;那时野哥才二十几岁,黑狐朝他开枪,是二哥去挡的……&rdo;程迦若有所思,忽而淡淡一笑:&ldo;一直就是个有情有义的。&rdo;话没落,突听外边一声喊:&ldo;程迦!&rdo;程迦一愣,和阿槐对视,竟有些茫然。那喊声从远方袭来,穿透昏暗无人的街道,势如破竹,带着惶恼,又一声:&ldo;程迦!&rdo;程迦从迷惑中惊醒,眼睛清亮,大步走去哗地拉开卷闸门,孩子一样明亮地回应:&ldo;诶!‐‐&rdo;沉睡的街道被吵醒,黑暗的窗子三三两两开了灯。程迦看见远方跑来的彭野,大喊:&ldo;我在这儿!‐‐&rdo;她回头看阿槐,整张脸像她身后被点亮光芒的窗子,水眸如星,说:&ldo;我走了。&rdo;阿槐微笑点头。程迦往前一步又回头:&ldo;有时候我觉得,就算明天他不在了,上天也待我太温柔。&rdo;她转头朝向彭野,阿槐怔愣许久,她并不理解程迦的话,可连她也心动。因那一瞬,她在程迦眼底看见无畏和守护。她没想过女人也可以成为男人的守护者。原来,因被爱而爱,因被守护而守护。彭野迎面奔跑到她跟前站定,微喘着气,黑色的眼睛盯着她,像要把她看穿,他人已平静,说:&ldo;我醒来时发现你不见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