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脏微疼,睫毛上沾染着几缕晶亮的泪光,骨子里被宋氏调教出来的自卑又开始作祟。
燕珩瞧出小姑娘眼底的落寞和悲伤,装作没看见,笑道,“手上的伤还疼么?”
傅嘉鱼弯起眼,乖巧的摇摇头,“不疼了。”
燕珩大手放在她小腹前,将下巴搁在小丫头的肩窝上,嗅到女子身上熟悉的暖香气息,心头安定,“你是女子,不可留疤,从明日开始,我记着天天替你涂药。”
傅嘉鱼心中震颤,僵了僵,小手缓缓抚上隐隐灼热疼痛的手臂,唇色微微泛白,嗫嚅道,“女子,便不能留疤么?”
燕珩道,“女子爱美,若非无奈,怎会留疤。”
傅嘉鱼神色僵滞,耳边男人声音一下子传得悠远。
她神志恍惚,听不大清楚,只觉得心口撕裂般疼得厉害,仿佛一瞬间回到了书中李祐让人将她捆在木头上浇灌热油的时候……
皮肉被烧得滋滋作响。
疼……
太疼了……
那样滚烫的热油,被人用木桶泼在她身上、脸上。
她能感觉头发和肌肤像是被刀子撕割一般,浑身衣物往下坠,将她拉入无尽深渊。
她死死闭着眼睛,痛得叫不出声来……
李祐冷漠的站在她面前,眼神嫌恶的睨着她,逼问她江氏的下落。
她不知江氏在哪里,整个身体都像是火在燃烧,烫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翻滚。
她泪流满面的求他放过自己。
然而,他只是面无表情,唇边浮起一个不近人情的冷笑,“既然你不肯说,那你就为江氏陪葬。”
热油从喉管倒入。
好似利刃割破喉咙,她头皮发麻的瞪大眼睛,痛得浑身发抖,却一个字也发不出。
等她从昏迷中惊醒过来时,她人已经在李烨的床上。
身上被热油灼烧出来的伤仍旧很痛,全身都是被烧红的丑陋烧痕。
她曾经悉心保养出来那身滑腻肌肤,没有一处完好,手臂上蜿蜒的伤疤,像丑陋的蜈蚣一样攀在她身上。
她垂下头,没忍住,干呕起来。
李烨不肯放过她,将她囚在床上。
她每日以泪洗面,后来日渐麻木。
李烨从不让她照镜子,但她知道,她那张脸也不会好看到哪儿去。
“昭昭?”
“昭昭,你怎么了?”
傅嘉鱼猛地回过神,嘴唇微张,手指紧了几分,低眸看见自己的手臂白玉无瑕,没有那些可怕的伤疤,这才缓缓长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