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那厚厚的玻璃,那套不对称的套链也那样温和地望着他。
他们认识很多年。
他见证过她的诞生,目睹过她一次次地被修改成更好的样子,甚至他还参与过她的制作。
她见证过他和桑未眠在山林酒店的那些时光,见证过他在窗台叼着一支事后烟那样深爱地凝望过她,见证过他一次次地想要走进她的心里,见证过他们在拍卖场上风光无限,见证过他在她因为得到它绽放的那一点点笑容里他的巨大满足感,见证过他自认为活了二十四五年没什么想要的,也没什么害怕失去的,但却也要这样不顾一切地想要去爱一个人。
即便他们两个,天差万别。
这幅作品见证了他和桑未眠之前,最难忘的那两年。
顾南译知道桑未眠花了很多心血在上面,起先他以为是热爱,他给她买了材料后,她更多的是感激,再后来,她说作品卖了个好价钱,要离开他,他感受到的,更多的是侮辱和不甘。
可是、可是东西明明、明明在这儿啊。
陶老板又匆匆赶来。
“这个设计师叫桑未眠,算起来也不是什么大名在外的设计师,不过最近上了一款杂志,起势很好,算匹黑马,您要不看看,往后升值空间大着呢……”
陶老板再说些什么,顾南译就听不进去了。
真的是她的。
所以东西根本没有拍掉。
它不见天日地在这里挂了这么多年,就像她从他的生活中消失地无影无踪一样。
她……
是不是在骗他……
——
顾南译在酒店对着他买回来的桑未眠那幅三年前做的高珠发呆。
他不是没有见过她最近的作品的,比起现在的娴熟,过去的作品里稍显生涩,但却满满地都是盖也盖不住的灵气。
如果东西根本没有卖掉,是不是意味着桑未眠没有出国。
如果没有出国的话,她去哪里了呢?
临城不可能,临城是他的地盘,她如果在临城,他不可能不知道。
建德老家她也不会回,那儿有太多她不好的回忆了。
那她去哪里了。
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能去哪儿呢。
顾南译支着脑袋想了一晚上,倒是让他想起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