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安颜和五阿哥相识多年,对彼此的人品性情再了解不过。在康熙跟前,五阿哥敢护着舜安颜,让五公主单打独斗,只会让康熙更怜惜偏向五公主。
再者说了,要是没有五阿哥从中报信儿,小八怎会把事情打听的那么清楚细致,五公主喝的姜茶也来得太过及时。
四公主想到佟额娘离开时的眼神,心里更加踏实了,确定自己心中所想就是真相。
“如果当时她一直缠着你呢?你想过要怎么办吗?”四公主问。
舜安颜追了几步,落后四公主一步的距离停住,语序混乱地解释道:“我不知道她要怎么做,我只知道我自己的
心意,五公主金枝玉叶,往后会遇到更合适的人,但那人一定不是我。”
“你怎么知道不是你?”四公主又问。
若是汗阿玛有心想让佟额娘和永和宫缓和关系,五公主嫁到佟家就是最好的法子。
舜安颜握紧了拳头,耳朵被呼啸而过的风刮得通红,连带着双颊都呈了绯色。
“四公主,我想做你的额驸……”
他没有愧对家中的期待,也没有辜负皇贵妃和四公主。
更没有辜负自己的心意——
阿哥所。
五阿哥的院子就在大阿哥隔壁。
“这是怎么了?”胤禔问道。
从外面打听回来的太监忙道:“隔壁的动静惊动了万岁爷,方才御前的人跑出去一趟,奴才没敢跟着,只远远地在后头听了一耳朵,隐约听到了这事儿牵扯佟家少爷和五公主。”
既然是舜安颜和五公主,那御前的宫人去的地方就是承乾宫。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两人已经到了能婚嫁的年纪,大阿哥的神色有些古怪。
“一个时辰后,万岁爷就回去了,接着皇贵妃和四公主、佟家少爷也回去了。”太监又道。
至于五阿哥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们就打听不到了。
大阿哥略一思索,心里有了猜想。应当是乌雅氏和永和宫,想和佟家搭上关系。
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过了年三月便要生产,最近已经不大出门走动了,雨雪天气惠妃也担心她的身子,更是免了请安。
如今她在正院的摇椅上煮茶观雪,听着大阿哥和亲信聊起宫里的事也别有一番滋味。
牵扯到承乾宫的事儿,大福晋下意识就想回避。皇贵妃娘娘不仅出身尊贵,对她们这些小辈也很和善。
更重要的事,这些年皇贵妃在宫里屹立不倒,与她不对付的德妃娘娘,哪怕膝下有一子一女也没能复宠。
五公主的精明模样她在太后宫里见过,把太后哄得找不到北不说,还把五阿哥耍得团团转。
按理来说,这样精明的人,生母肯定也不遑多让。可德妃偏偏就没爬起来,到现在都被承乾宫按得死死的,这次五公主也没掀起什么风浪,说不定还吃了亏。
自己在宫里还没站稳脚跟,目前还要看着婆母惠妃的脸色生活,与皇贵妃这样看不清摸不透的人为敌,就是自寻死路。
生怕大阿哥有了别的念想,大福晋赶紧转移了话题,“爷,前一阵子额娘与我说过,钮祜禄贵妃的身子不大好,可能就是年前这段光景了。”
“若是真拖到了年后……我要去守吗?”现在的身形还好,若是拖得久了大福晋心里真的慌。
双身子的人最怕这样的事儿,可钮祜禄贵妃是庶母,还是身份尊贵仅次于皇贵妃的庶母,按理来说她得去,还要待够七天才行。
念着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大阿哥的长子,大福晋犹豫了。
前些日子,惠妃和大阿哥母子也在私底下说起过这件事,大阿哥皱着眉头道:“前三日是必去的,后面爷替你想法子避了,汗阿玛不会追问的。”
钮祜禄贵妃病到现在,还是太医院那些老东西按部就班地治,可见汗阿玛对她并没有多上心。
“你放心。”怕大福晋忧心,大阿哥用不符合平日语气的嗓音低声安抚道:“额娘会想好法子的。”——
永寿宫。
钮祜禄贵妃的面容越发消瘦,连粗心的十阿哥都看出来自家额娘的不对劲了。这段日子经常跑来永寿宫陪着她说话,陪着她用膳,母子二人相处得比以往更好。
原本康熙不准阿哥们经常往后宫跑,但钮祜禄贵妃的身子已经差到了人人皆知的程度,能不能撑到过年还另说,只看十阿哥每日红着眼眶回阿哥所,也没有人再想为难他们母子了。
“娘娘,咱们十阿哥长高了不少,奴才听闻上书房的先生们也夸十阿哥比以前更用功了。”等十阿哥走后,青云和扶摇还会讲起他的事儿,现如今也只有十阿哥能让钮祜禄贵妃勉强打起几分精神。
果然,钮祜禄贵妃费力睁开眼,正想说些什么,恍惚看见明黄色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