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萧暮雨的宫女,陈阿招也没想什么,便跟着下了马车。
小宫女带着她往人群少的小溪东方向走去。
“陛下唤我做什么?”陈阿招打听问。
小宫女语气含笑,“陛下在给公主亲自烤鱼呢。”
不知是不是错觉,陈阿招觉得这宫女说话的语气有些冷淡,不似刚刚尊敬有礼?
越往前走,越远离了那群士兵盘踞处,陈阿招越发觉得不对,她停住脚,疑惑地问,“皇兄怎会到无人处烤鱼?”
小宫女面色平静地说,“以陛下的身份,若是让士兵们看见他亲自给公主烤鱼,无法在军队中立威严的,公主前面就要到了。”
小宫女朝她指了指最前方一抹亮光处。
前方的亮光有些刺眼,陈阿招看不太清,但隐约似乎真有一个人影在那抹篝火旁站着。
见小宫女回话时从容淡定,不疑有假,陈阿招便继续跟着她往那处走去,可逐渐靠近时,陈阿招才发现篝火旁根本没有萧暮雨的身影,她刚刚在远处看到的影子不过是一个稻草人。
她瞬间警惕起来,意识到小宫女是在骗她。
可她刚反应过来,小宫女也已经近身靠近了她。
陈阿招脖颈剧烈一痛,被小宫女的手死死掐住,抵在了篝火旁一棵枯树上。
赶了一路的马车,养尊处优惯了的陈阿招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正是疲累之际被突然袭击,她没有多少力气来反抗。
脖颈的力道越收越紧,紧到让她呼吸不畅,她震惊地看着面容扭曲,眼底冒出阴毒恨意的小宫女。
她不明白,她与这个陌生的宫女恕不相识,对方为何要勒死她?
在陈阿招不解和震惊的眼神中,小宫女咬牙道,“你不过是个野公主!凭什么让陛下念念不忘!陛下竟然还想不顾伦常娶你……连婚服都准备好了………”
什么婚服?这宫女在胡说什么?
陈阿招不甘就这样被人稀里糊涂掐死,她使出全部力气,右脚死死踩向了小宫女的脚上。
小宫女痛呼一声,终于松了她。
陈阿招挣脱了桎梏,正要逃离,拖地的长衫成了累赘,被身后的小宫女踩住。
一把银晃晃的匕首从小宫女的手中探了出来,朝她刺去。
陈阿招心脏一缩,眼看着那匕首朝自己胸口扎过来,自己却如笼中困鸟无法逃脱。
命悬一线时,夜空中划过一道箭痕,笔直地插进小宫女的手掌中。
匕首从半空中落下,与此同时响起的是小宫女撕心裂肺的痛叫声。
扯住她衣袍的小宫女被明黄的长靴狠厉踹开,陈阿招被赶来的萧暮雨抱进了怀中。
冰凉轻颤的手指抚摸过她泛红的脖颈,青年的嗓音在夜空中轻微发颤,“岁岁……别怕……”
陈阿招脑袋发懵,她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时,耳畔回荡起那名小宫女刺耳的哭声。
“陛下……我惜儿啊,自您幼时便陪伴在你身旁的惜儿啊,你竟然为了这个假公主伤我……”惜儿捂着被箭支贯穿后,血淋淋的手掌,泪眼婆娑地凝望眼前冷漠无情的年轻帝王。
萧暮雨微蹙下眉,眼中不带丝毫情感地抬起右手的弓箭,朝惜儿的身上射去。
一箭,二箭,三箭,四箭………
倒地前,惜儿睁着那双含泪的瞳孔,死不瞑目地凝望着萧暮雨的方向。
萧暮雨却似发泄似的,继续往已经冰凉的尸身上射去。
见萧暮雨还要射,陈阿招抓住了男人冰凉的手腕,手抖道,“皇兄……她已经死了!”
萧暮雨阴冷的眼神慢慢恢复镇定,他扔掉了手中的弓箭,亲昵地抚摸陈阿招冰凉的发丝,眼神宠溺,“岁岁,没有人能伤你,谁若伤你,朕便要那人付出十倍代价。”
陈阿招不知作何感受,她勉强撑起一抹不算难看的笑容。
萧暮雨拉住她的手,“走,去溪水边尝尝皇兄烤的鱼。”
来到溪水边的萧暮雨不顾众士兵震惊的眼光,屈尊降贵地亲自烤起鱼肉,他将长袖卷起,长发用锦绳盘扎,一副历练忙碌的模样,不似初见时那般对她虚与委蛇,笑里藏刀。
陈阿招注意到他给烤鱼时还不小心将自己的金丝袖口和靴脚烤的漆黑,也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