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动作停住,不解地看向她,当看到玥音笑着将从陈阿招身上偷来的龙纹佩展现时,老妇人的眼神剧烈抖动。
她挪着粗苯的脚步走到玥音面前,试图去抚摸那枚玉佩,却还没碰上玉佩便被玥音收了回去。
老妇人嘴里哆嗦,神情激动着,“你见到那孩子了……那孩子?”
玥音的心寒凉了一片,她冷笑一声,“什么那孩子,这玉佩就是我的,阿娘我不是站在你身边吗?我很快就能回蜀国了,马上就能带你回到家乡过上好日子了。”
听到她的话,老妇人的面上闪过不自然的神色,一时不敢去看玥音。
妇人眼底的慌乱敲击玥音的心脏,她上前拽住老妇人的胳膊,咬牙道,“你怎么不说话,我是蜀国公主啊,这是你自幼便告诉我的,抱着这个念头,我吃过很多苦,忍过很多痛,好不容易得到就在咫尺的东西,阿娘怎么不高兴啊?”
老妇人眼看玥音似乎也知晓了什么,摸着眼哽咽道,“当年……公主把孩子托付给我……我却在逃难中把小公主弄丢了……我…我心底自责,我对不起公主……就在我想…以死谢罪时,又捡到了一个哭泣的女娃娃,我就……就在那女娃娃肩上印了一个与小公主一样的胎记,我就把那个小娃娃当,成小公主……是…是我的错……”
老妇人抹泪哭着,玥音面色苍白地往后褪去,嘴里喃喃带笑,“所以……我就是你后来捡到的女娃娃……公主的身份是假,身上的胎记也是假,陈阿招才是真正的公主啊……”
“你……你找到那孩子啦,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她……”老妇人神情激动,这么多年她一直把玥音当做小公主,以弥补自己把真正公主孩子弄丢的愧疚,此刻得知真正公主孩子的下落,她渴望再见一眼那孩子。
老妇人几步上前,却被玥音狠狠推在地上,玥音神色疯狂,冲着妇人大吼,“我从记事起便跟着你乞讨捡破烂,被野狗咬,被人打,在我颓废的时候,是你告诉我……你说我的人生不该如此,我本是拥有皇室血脉的公主!若不是蜀国皇帝狠心将自己的爱人奉为公主送去和亲,我就是蜀国最高贵的公主了!我就不会像条烂泥一样过着下层的生活!”
她狠狠拽住老妇人的衣领,崩溃大笑,“我费尽心机爬进林府,在林怨那个老匹夫手中被折磨,身上被扎过无数毒针,我一步一步挺过来,在林府几年利用了那么多人就是为了得到玉佩回蜀,可如今……你告诉我…我不是公主,我做的一切给陈阿招做了嫁衣,哈哈哈哈,简直可笑……”
“小音,我错了……是我的错……”老妇人流着泪,嘴里含糊不清地叫唤着。
玥音恶狠狠盯着妇人,笑道,“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陈阿招了,既然命运捉人,那我便取代她……”
“你……你要做什么……”老妇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看着曾经如此善良的小丫头朝自己举起木凳子。
“阿娘,既然蜀国皇帝只认玉佩和胎记,那我为何不能成为真正的公主呢。”
砰的一声,她将板凳砸下。
许程之问她今后打算怎么办。
玥音笑道,“你觉得,我还能把陈阿招当成姐姐吗?有她在一日,这公主的位置我便无法安心地去当啊。”
*
春雨绵绵,近来天气也变得阴气潮湿,雨落拍打着芭蕉叶,滴滴答答的,听得心烦。
陈阿招那日醒来后发现陈寒临给自己的玉佩找不到了,不过又过了几日,她竟又在书桌上发现了它。
这几日,林祈肆总会派大夫给她把脉,发现她脉象不稳后,大夫给她开了许多安胎的药,陈阿招吃的嘴苦。
自从她怀孕后,林祈肆待她一复一日的温柔,陈阿招渐渐平复了内心的芥蒂。
如今能安稳不错的生活已是不易,她不敢再奢求什么,只希望日后林祈肆若真的娶了正妻,不要苛待她们母子才好。
陈阿招安心养胎的日子里,偶尔也会得到陈寒临送的礼物。
陈寒临渐渐接受她已为人母的事实,给她未出世的孩子送了个平安镯,之后每搁半月,又会给她送来礼物。
四个月后,陈阿招的小腹已经鼓了很多,她挺着大肚子,时常走几步便累的需要坐下来。
平常去赏花散步,她总要玥音和宋雀儿搀扶自己。
玥音丝毫不嫌弃她走路慢,喊累喊困的样子,反倒是宋雀儿,每一回被她扯着散步,总要心烦地吐槽她两句。
“我们当初村里妇人怀孕还能下地干活呢,你可真是娘娘命,让人伺候。”
陈阿招咬了一口酸梅,笑着拉紧了玥音和宋雀儿的手,说:“以后等孩子出生了,你们更有的忙了,我听说这小孩子夜晚总会醒,需要人哄着睡,还有还经常尿床,要喂奶…要洗澡……”
玥音听得有些走神,宋雀儿皱着小脸,“这些到时候也要轮到我们来?你这个当娘的倒会享福,唉,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宋雀儿皱巴巴的小脸让陈阿招忍不住笑起来,她一笑,忽得感觉自己腹中的孩子在踢自己,她激动地指着自己的小腹说,“他动啦!你们听!”
玥音和宋雀儿好奇地将耳朵凑在陈阿招圆鼓鼓的小腹上。
玥音静静地听着陈阿招腹中的那个小生命,眼神有一瞬的失神。
而宋雀儿在听到后,惊喜地眼眸发亮,“真的……他…他在动……”
“你也很喜欢他,那我就勉为其难在孩子出生后,让你也做他干娘。”
宋雀儿眼底瞬间流露出惊喜,可是很快她意识到自己在陈阿招面前展露的高兴时,连忙敛去欣喜之色,轻哼道,“谁想当啊。”
陈阿招笑了笑,没有拆穿小丫头的雀跃。
次日,陈阿招听小厮来报,说有人给自己送了个礼物,祝自己和孩儿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