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慢又疲惫不堪的褪掉身上的死皮以后,忽然又恢复了生机】
最近Steven和佟先生见面很多,大概离婚也需要跟经验丰富的前辈学习一下吧,他经常带我一起去,他们又都狡兔三窟,每次见面东南西北的也没个确定的地方,佟先生除了几个身边最亲密的人,连厨师都几个月就换一批,我算也见了世面。
说真的,就算Steven不想对我避嫌,我也懒得听他那些离婚处置家产的破事,每次无聊至极,只能以加班为借口不去见他。
我确实要加班,我不知道这个公司能不能活下来,也不知道我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除了要出差要跑市场,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事也一堆一堆。
当然除了每天都让我觉得活不下去的日常,也有一些好事,我们的新办公区已经开工,施工团队非常积极,而且有很强的投奔意愿,几个大供应商也跑的积极,送这送那,配合很省心,连Eric都好奇的去工地转了一圈,跟这些供应商聊了聊,回来说他也有几个类似公司跟我们还没合作过,基本是Steven投过的公司,VrAr商显光源都有做的,从初创到preIPO各阶段的都有,很快他们的商务也都过来了,我想建个供应商库,收集他们的基准报价。
更高兴的事也有几件,我们接连几个重大投标都中了,手里至少有了大半年的合同储备,其中一个Steven帮了大忙,亲自请老部长吃了顿饭,老部长还有半年退休,什么事都乐意答应,不仅这个投标帮了忙,还塞给我几个重要或者不重要的行业规范和倒贴钱的课题。
我们找的关系最直接,但是友商也都没有闲着,这个项目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是影响力很大,我知道他们都在桌面下出了牌,又各个有大师坐镇,就算老部长拍了胸脯,最后也还是不能让人挑出毛病。
投标那段时间我每天都昏天黑地的,感觉就没怎么离开过办公室,顶多回家睡个觉,或者跟Steven见个面。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去办公区找咖啡,刚停了暖气不久,夜晚格外冷,办公区还是灯火通明,项目组已经东倒西歪,我看见师兄还在改着演示文件。为了要东西方便,他干脆搬到大办公区和项目组坐在一起。
我说二十多岁的时候,每次昏天黑地的熬夜,都在想,等到十年以后,再也不干这么苦的事,可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我们还在熬夜。
“到底多了张沙发呢!”他笑了一下,把调整完的演示文件丢给我,就去睡觉了。
看了一会儿文件,我觉得手指尖都在微微刺痛发麻,一种空虚恶心的感觉慢慢升起,我喝了一口咖啡,放下半尺厚的投标文件,一帧一帧检查着演示文件的问题。
最重要的一个标开完,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整整一个下午不想出门,不想接电话,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晚上Steven接我去吃饭,我在车里接了一个甲方现场负责人的投诉电话,只是项目经理没有打点好他罢了,借鸡毛蒜皮的问题给我施压。跟他吵了几句后,我挂了电话,那种空虚的恶心感又开始慢慢的吞噬着我的感官,我忍不住难受的哭了起来。
他忽然出了辅路,在路边停下了车,我看他下车向后跑去,我在车里坐着,感觉一动都不能动,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
几分钟后,他才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把一个海绵宝宝气球塞进我手里。
我笑了又哭了,趴在他的肩膀上,哭到呼吸困难。
“我们哪也不去了,回家好不好?”他轻轻拍着我的背,让我平静。
我轻轻点了点头,离开他的肩膀回到座椅上,靠在座椅后背上,昏昏沉沉。
晚上他默默煮了一锅炝锅面,我吃了两口,就难受的睡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头疼欲裂,却根本没法睡着,他又给我拿了一片药,我想也没想,吃了药,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我很早就醒了,出了一身虚汗,浑身上下自内而外散发着臭味,我爬起来,洗了个澡,刷了牙,污浊的气息慢慢从我身上洗净以后,我忽然觉得精力又回来了,就好像蜕皮才能生长的生物,在缓慢又疲惫不堪的褪掉身上的死皮以后,忽然又恢复了生机。
回到床上,Steven也醒了,有些忧虑的看着我:“你怎么了?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已经没事了,现在很好。”我扯下浴巾,赤裸着爬到他的身上,我现在很好,胃里仍有空荡荡的感觉,但我已经知道了,我只是饿了,我需要填满自己,任何东西都可以。
我贪得无厌的向他索取,亲吻,爱抚,和一切。
我把海绵宝宝气球挂在办公室门把手上,很可惜没几天就彻底没气了,然后就接到佟先生电话,大概想起年前说过有机会要合作,所以让他公司的CEO专门带人来找我谈合作。
他的CEO是位年轻女士,姓秦,一身板正的职业装,手指上一颗巨大的祖母绿闪到人眼花。
因为佟先生亲自指示,她把技术和市场的负责人都带了来。
秦总介绍了她们的业绩,技术,市场情况,她一开口倒把我的疑虑打消了很多,她头脑清楚,条理分明,对业务非常熟悉,也很务实。
我很担心她们家大业大,看不上我们的小买卖,但是很快发现她们市场也不大,而且合作意愿很强,没有任何端着架子的想法。
我也对长远的务虚的废话都没兴趣,正有两个不大不小的项目,我们商量了一下,就开始一起做了。
这两个项目不出意外都拿下了,项目经理反馈也合作很顺畅,虽然我还是隐隐不安,但是他们的表现很好,确实也没什么可以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