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星眠不管不顾,早已抢进院中。
胡老板正待要追,石桥那头又响起无数人声,吓得赶紧回去关闭店门,只装打烊歇业。
星眠跌跌撞撞,在那院中乱窜,什么雕栏玉砌、奇花异木皆视若无物,只求寻个躲藏地方。
他越过池水,分开树林,钻过篱籓,看到一处小阁就在前面。
大喜过望,将手一拍就埋头闯入,却猛见一曼妙身影立在门口,转喜为惊,连忙伏倒,躲在山石后偷看。
竟是一个冰肌玉骨、窈窕绰约的女子!
星眠好生奇怪,心道:“胡老板这院子什么时候有客人住了?还是一个女子?”
悄悄探出山石,复一眼看去。
那女子大部分身子被屋檐带去的阴影斜遮住,唯有一双白玉似的裸足展露于阳光下。
仿佛是漆黑中突然出现的萤火虫,鲜明耀眼,让人移不开目光。
星眠视看一久,不禁满眼里都是那双脚。
但见:阳光在白皙透亮的脚背上徜徉,在微微凸显的筋络中跌宕,流畅的线条自趾尖一路延展至脚腕,盖着的明暗也因而一分两半。
细窄的阴影停留在趾缝,充当是点缀,以致藕芽般的脚趾更显纤长。
宽绰的阴影铺涂于脚侧,恰作为衬托,使脚底幽深愈重、脚弓曲线转而高扬。
环绕的阴影围住了脚腕,仿佛是装扮,让挺拔腕骨也在加持下变得俊美闲靓……
星眠揉了揉眼睛,感到难以置信。
阴影与光明,此刻正如山水画里的笔墨与留白。
前者勾勒出洒脱豪放的轮廓,后者衬映出熠熠生辉的神采。
两者都恰到好处且精微绝妙的融汇于那双脚上。
那双纤秀修长,同时也瘦骨嶙峋的脚上。
星眠心生悸动,鼻息已经散乱。
心中酌度:其实若说它美时,并不算健康。
但若说它不健康时,又美的让人神魂荡漾。
这是为何?
或许世间本没有完美之事物。
而只有某一瞬间完美之事物。
如此而已。
这样想完,视线便迫不及待顺着那双脚往上看去,欲窥探主人的模样。
视线经过那裙裤遮覆的秀腿,衣摆笼罩的细腰,衫襦掩映的酥胸,直停到一张冷若冰霜的面庞上。
竟是一位盲女?
盲女双目紧闭,却好像正盯着这里。
只见她轻抬玉臂,手边盲杖突现三尺剑芒,“呼嗖”一声,飞射而来,剑尖穿透山石,抵在星眠咽喉。
劲风扑面,星眠头发旋即尽散。
“你是何人?躲在那里偷看。”
盲女的声音淡漠而冷酷,传入耳中,让人如坠冰窖。
星眠从山石后讪讪站起,话语已是支支吾吾:“我……我不知女侠在此……我本在逃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