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漆黑,深夜的晚风吹拂着树冠,仿佛有无数的幽魂在林间漂浮攒动。
保安没来由的脊背冒冷汗,推开保安亭走出来,下一秒忽的感觉后脑勺钝痛,随即便不省人事地倒在了地上。
黑暗中七八个人迅速涌入别墅院子的大门,用极短的时间关掉了所有的警报系统,然后他们分成两路让开一条路。
身材高大的男人从黑暗中走出来,哐的一脚踹开了别墅大门,力道之大几乎让铁门的轮轴都发生了错位。
“谁!”
别墅里的管家、下人们顿时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
“你们是谁啊!”“这是私家别墅!”
几分钟内他们被全部按倒在地,男人径直走到瑟瑟发抖管家面前,冷声道:“蒋凯在哪?”
管家颤颤巍巍地闻声抬头,眼前俊美的男人身上有种极其强悍的压迫感,让他几乎有种想要跪下去的感觉,黑色风衣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脸色冰冷似寒冬。
“别让我再问第二遍。”
“蒋……蒋老爷在地下室!”
“老大!”一旁的手下连忙站出来,“黑天半夜的蒋凯去地下室做什么?小心有诈!”
奚斐然一把拎起管家的胳膊:“带路。”
别墅的装修无比考究,而且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蒋家的别墅遍布全国,但是这套却是蒋凯最喜欢住的一处。
据说自从把权利逐渐下放给蒋洲成之后,他就只在关键时刻表态,保持公司动向,平时就在山野间做个闲散的太上皇,也乐得自在。
但是奚斐然容不得他自在。
蒋洲成绑了他哥,奚斐然就绑他爹。
作为蒋洲成唯一在世的亲戚和家族产业的背后支柱,蒋凯的作用至关重要,奚斐然不信蒋洲成能看着他把蒋凯捏在手里而无动于衷。
“人就在前面。”管家手指向走廊的尽头,面露难色地往后缩,“走到头那间就是。”
没人能想到这么豪华的别墅下面还有这么阴森的地下室,一条狭长的走廊两侧似乎是一个个小房间,确切的说应该是牢房,门都是监狱里常用的铁栅栏门。
走廊上的灯忽明忽暗,周围散发着刺鼻难闻的气味,就像老鼠一类的尸体烂在这里似的,混合着发霉味道,融合出了一种让人闻一下就要作呕的恶臭。
“这是什么地方啊?”跟在二人身后的手下们忍不住掩鼻,“靠!蒋凯是在别墅下面修了个小监狱吗?这什么恶趣味啊!用来关谁的?”
心中的狐疑越来越深,奚斐然皱了皱眉,拎着几乎崩溃的管家径直走向了最里间。
几乎是他站在栅栏门外的一瞬间,房间里一只野兽猛的朝他扑了过来!
黑暗中的锁链骤然绷直,发出了哐!一声巨响。
奚斐然站在原地没动,那野兽匍伏在牢狱的地上似乎极力想要够到栅栏门,却被喉咙上的铁链扯得几乎窒息,捂着脖子倒在地上发出嘶哑的吼叫:“咝……咝……”
奚斐然看了那野兽几秒,忽的停住了呼吸,瞳孔不可置信地紧缩成一个小点。
那不是一只野兽,而是一个人!
手下用手电筒打过去,光亮照在那人的脸上,瞬间惊呆了:“那……那不是蒋凯吗?!”
黑暗中的水泥地上,蒋凯一身脏污蜷缩在地上,瘦得已经脱了相,两只手就像是木头叉子一样颤抖着,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眶里落下泪来,嘴里不时的发出呜呜的声音,根本看不出一点曾经上市公司老板的模样,甚至看不出人样!
管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笼子里哭叫:“老爷!我对不起您!是少爷逼我们做的!如果不照做他就会对我们的家人下手!我实在是没办法啊!”
奚斐然一把将他拽了起来,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哭着抹泪:“少爷想夺权不是一两天了,大概在两年前,有一次老爷中风,少爷就趁机把老爷关了起来,对外宣称老爷在家养病,然后慢慢夺走了公司的控制权。”
“老爷从小就对少爷不好,少爷这是存心报复,没有人能阻止他。他让我们保持着别墅正常运行,看起来就像有人正常住着一样,然后一天只给老爷送一顿饭,而且吃喝拉撒都在这个房间里。”管家几乎没法转头看蒋凯,“想要喝水的话,必须也要满足条件……”
奚斐然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冷了:“什么条件?”
管家颤抖着回头,指向笼子里。
只见蒋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踉跄地跪坐了起来,佝偻着背爬向某个角落,在那个角落的墙上,有一个水流的按钮。
“咝……咝……”蒋凯爬过去,可喉咙上的铁链却让他距离那按钮始终还有一步。
“咝!……咝!……”蒋凯忽的发力伸出脖子,几乎把眼珠子都勒出血,才终于让鼻尖勉强碰到了按钮。
天花板上哗啦地泼了一盆水下来,蒋凯忙不迭地抬头去接,却只喝到最后几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