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门被人轻敲了几下,乔缨应答一声,将门打开一条小缝。
裴砚知背着她递进来一个纸袋,声音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淡声说道:“便利店
买的,凑合着穿吧。”
“哦,谢谢。”
乔缨接过纸袋,隔着一道门,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裴砚知说话,大多是关于后续工作的事情。
今天是恋综的第三天,根据合同,拿了万人嫌剧本的乔缨将会在第十天强行下线,理由是太过尖酸刻薄被观众抵制。
裴砚知问:“那你呢?”
“节目组有意用咱俩炒作话题,我当然是和你一起下线领便当咯。”
乔缨带着一身水气推门而出,躺在床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感觉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我先睡一会儿,你洗完了叫我吧。”
她打着哈欠,把头埋进枕头里,说完便沉沉睡去。
梦境依旧混沌,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绑在木桩上的中世纪女巫,满腔愤怒,四肢酸痛,有谁正高举着火把焚烧着她。
然后一只猫跑了过来,挥舞着利爪将那群拿着火把的人赶走,气呼呼地炸开了毛。
梦里的画面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方传来两道模模糊糊的声音。
有个女声似乎在焦急地问:“王医生,她这是得了什么病?为什么身上那么烫?”
被称作王医生的人大惊失色:“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拖到这个时候才来问!”
女人更加紧张了,连带着声线都抖了抖:“怎么了医生,她这是……没救了吗?”
王医生云淡风起地回答:“不是,我要下班了。”
这是在演什么小品?
乔缨费力地睁开眼,看到裴砚知正沉着脸站在一旁,看到她醒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摸了摸乔缨的额头,软下声音问:“你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乔缨艰难地动动手指头,指着自己,一脸诧异:“……我看起来像很舒服的样子吗?”
她又看向被称作王医生的人,一颗锃光瓦亮的卤蛋头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唯独在耳旁两侧留下了两簇瓦片似的头发。
烧得有些糊涂的大脑让乔缨彻底放弃了个人素质,很没道德地指着王医生笑:“笑死,帕恰狗。”
见她还有力气开玩笑,王医生无奈地耸耸肩,说道:“我说了吧,就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而已,打完点滴再吃点药就行了。”
因为来得匆忙,乔缨口袋里那盒大师给的退烧药掉了出来,被王医生捡起放到桌面上。
“既然你买了药,我就不给你开了哈。”
王医生将病患信息卡往床头一塞,把笔别到白大褂上,嘱咐了一句:“现在和睡前各一次,每次吃两粒,应该就没问题了。”
说话间,一个护士推门而入,扎完针后调整了一下点滴的流速,和王医生一起离开了病房。
裴砚知端来一杯温水,乔缨就着他的手把药吞了下去,晕乎乎地躺回到病床上,再一次打起了哈欠。
“累了就睡会儿吧。”
他一边说,一边替她掖着被子,冰凉的手掌贴上额头,烫得他眉心一皱。
浑身像被火烧的乔缨宛如找到了救命稻草,抓住他的手往下移,用脸颊蹭了蹭。
她吸吸鼻子,浓重的鼻音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声音黏黏糊糊的,老实巴交地回答:“我睡不着。”
隔壁床是个得了重感冒的小女孩,和乔缨一样,说什么都不肯闭眼睛,小女孩的妈妈只好一边拍着背一边给她唱《小兔子乖乖》哄睡。
裴砚知任由乔缨抓着手指,见隔壁床的哼唱声吸引了她的注意,挑眉问道:“你不会也想让我给你唱歌哄睡吧?”
“可以吗?”
乔缨眼睛一亮:“我想听重金属。”
裴砚知面无表情:“你实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