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那人与付娘子是何关系?”元智好奇问道。
清秋将瞳瞳递给他,轻笑道:“是我旧时好友,在付家借住过一段时日。”
元智眸子一转,似悟道什么,问道:“是话本子里说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对吗?”
闻言,云露给元智一个爆栗,哼道:“乱说话,你一边玩去。”
绿柳见清秋回来,眼底泪花溢出,上前问安。
清秋往院里去,云露绿柳跟在清秋身后,云露抽抽嗒嗒地低声哭,绿柳宽慰她,清秋于心不忍,不由得转身对她道。
“哭什么,你家姑娘就这么不争气?如今天塌下来我能顶着,云露,你快别哭了。”清秋轻拍她的手。
云露胆小,比她还像个小姑娘,时时需要有人哄着,偏生她又不肯露怯。
“姑娘,不是因为这个。”云露抽噎不止。
清秋疑道:“那是因为什么?”
绿柳拧眉盯着云露,已猜到七八分。
云露抹干泪,待到平复后,才一字一句地说:“姑娘,今儿我在院子里看到了师郎君,我求他去救姑娘,他说姑娘和他无甚干系,说罢就飞走了,我替姑娘伤心。”
绿柳拧着云露的胳膊,渐生不悦。
清秋蓦然轻笑,眉眼舒展,弯唇道:“你替我哭什么?云露不需你为我想些什么,师将军与我半分干系都没有,他说的不错,快别哭了,云露你带她去歇着。”
话落,绿柳旋即拉着云露要离开,刚踏出一步,清秋忽地出声。
“绿柳,明日收拾好行李,后日就离开杭州。”杭州不宜久留,保不齐刘氏又会做出些什么。
刘氏眼皮子浅,韦老太太偏听偏信,真正出主意的还是她的那位姨母,面若观音,心却如同蛇蝎。
清秋坐在秋千上,秋夜风冷,绿柳见此便为她拢了件碧色回纹披风,清秋略微颔首,缓缓抬眼。
原以为绿柳会像往日留在她身边,但她今日没有,只取来披风便退下了。
明月高照,子夜静谧,除却风声再无别的声响。
清秋细细捋了捋在杭州所发生的事,除却刘氏诓她外,其中师无涯的神出鬼没,让人摸不着头脑,师无涯为何要躲在青梅树后,又为何骗云露。
师无涯究竟想做些什么,又为何三番四次地试探她。
清秋不愿往那方面想,只当师无涯如从前一般,做事毫无章法,只顾自己。
疾风乍起,吹落隔壁院中红柿子,青梅枝叶亦被吹得枝桠乱舞,清秋抬眸望向那棵柿子树,杭州的青砖白瓦,柿子树光秃秃,毫无生气。
枝影横斜,堪堪几笔,犹如书法横折提勾。
第36章“师无涯,我不明白你。”……
翌日清晨,绿柳与云露已着手收拾行李,云露本想在杭州多留些时日,杭州好风情,只可惜出了这件事,云露只觉早日回汴京更为妥当。
元智在青梅树下逗瞳瞳,清秋因这几日惶惶不安,还未睡醒。
昨夜她宿在旧时卧房,燃着苏合香,睡得格外沉,将醒未醒时,清秋做了一个梦。
那梦仿佛是客船上的延续,她倚在船舷边,看清了那黑衣人,那人在细雨风浪中缓缓转身,身后的数尺江浪腾起。
眼见大浪掀船,清秋在他身后,惊呼出声。
“师无涯。”
清秋骤然惊醒,额间渗出薄薄冷汗,心头惶惶后怕。
日光透过窗棂照进房内,窗外树影摇曳。
清秋抬手撩开帷帐,甫一开门,瞳瞳便扑到清秋裙边,元智倒是安静地禅定,秋日远山寂寥,清秋抱起瞳瞳,坐在秋千上歇了会。
“付娘子,昨夜是那人救的你吗?”元智转了方向,盘腿坐在清秋身侧不远处。
“你这么好奇?”清秋反问,松手任瞳瞳去玩。
元智道:“有几分好奇,瞧着古怪,好奇他和付娘子是何关系,昨夜云露姐姐拉着求他,他却一口回绝。”
元智如此问,清秋亦给不出答案,谁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还不待清秋回答,云露绿柳并肩而来,绿柳道:“姑娘,问过了,明日有客船北上,可回汴京去,使了银子已安排妥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