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逐字弱下去,眼中只余夷微渐渐靠近的五官。
一个比海风更轻盈温润的吻落在唇上,像一滴水,缓缓洇晕开来。宁绥不能自已地合上双眼,将所有感受都交给双唇间的交融,任凭那些埋在心底的试探、猜疑与恐惧都短暂地消散在海风中,长天旷海间,只有一对依偎的眷属。
“就这么放纵一回吧。”他想。
第38章收网尸解仙的概念广见于各类典籍外传……
一大早,宁绥办公桌的电话就在叮铃铃地响。宁绥懒得应付,沙发上的夷微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替他接起电话:“喂,建信律师事务所,宁绥律师办公室,我是他的律师助理,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我。”电话那边是应泊的声音。他努力消化着夷微话里的含义,许久才诧异问:“你?律师助理?”
“对,怎么了?不行吗?”
“家庭作坊嘿。”应泊哑然失笑,“单磊落网了,虽然样子很……诡异。他手下那个神棍还在逃,考虑到警力有限,麻烦你们多留意一下,要是发现什么线索,及时报告。”
“使命必达。”办公桌后的宁绥提了提音量,示意应泊自己在场。
宁绥这些天也在追踪斗良弼,此人的狡诈略有些超出他的想象,竟是半分线索没留下。每当向夷微提及此事,这个性子比邓若淳还倔的大鸟就开始避之不谈,消极抵抗。
他不由得反复琢磨单磊的话。得道升天……难道,斗良弼是想要尸解成仙?
尸解仙的概念广见于各类典籍外传,但正统门派对此大多讳莫如深,与道门中人所追求的“羽化登仙”又大有不同。宁绥一向对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师兄邓若淳倒是说过倘若没办法羽化登仙,就给自己一刀,争取兵解成仙,结果却是被师父邓向松一通毒打,兵解计划暂告搁浅。
交给祈和瞽的任务,不知他们完成得怎么样。这些天宁绥一直试图用那缕断发召唤祈,但都是一无所获,这两个人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夜深,夷微在宁绥房门前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扒着门框踌躇了半天。宁绥的眼睛离开手机屏幕,探询地望向他:
“进来啊,怎么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了?”
“我……我有点不适应。”
获得了准许,他迈着拘谨的小碎步靠近床边,又得寸进尺地躺在床上,八爪鱼一样搂着宁绥:
“阿绥。”
“嗯。”宁绥应了一声,手上打字的动作没停。
夷微睁开一只眼睛,拉长音调:“别——玩——了——陪陪我。”
“我可没在玩,我在办正事。”宁绥匆匆发送出了最后一句话,终止了对话,随后关上手机,“陪你。”
“太好了,好得像梦一样。”夷微餍足地一笑,“这样的日子,哪怕只能过上一个月,我也甘心了。”
“啧,说什么呢?”
奇怪的预感让宁绥忍不住多想,他留了个心眼,用玩笑话试探:“放宽心。我是个从一而终的人,不会始乱终弃的。”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另寻新欢,我也不会怪你。”
宁绥威胁也似地点了下他的脑门:“你再说这种话,我就把你屁股打开花。”
夷微反倒兴奋起来:“原来你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吗?”
“差不多得了。”宁绥白了他一眼,“七夕那天,陪我回一次学校吧,你不是想看我上学时的样子吗?我们现在基本都把七夕当情人节过。”
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的夷微没有多问,开始漫漫地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好,听你安排。”
众所周知的是,大学大多有门禁,外来游客很难进入。庞净秋的教师卡还没被收回,宁绥为此找到了乔嘉禾。她一面在母亲的遗物中翻找,一面问:“师父,你去师大干什么?”
“抓斗良弼。布局了这么久,该收网了。”
乔嘉禾的动作一滞,转身问道:“您怎么知道他在那里?”
“靠一些技术手段。”宁绥故弄玄虚地笑笑,“如果他要尸解成仙,最适合他这个行尸走肉的方式是火解。我把几名被害人的遇害的地点连缀起来,发现师大正好坐落于奇门局的死门,那里是火解的最佳地点。”
听到这儿,乔嘉禾沉默了半晌。她捏着那张卡,朝宁绥挥了挥,提出要求:
“给你可以,带我一起去,我要亲眼看他偿命。”
“可以。”宁绥爽快答应。
然而,到了出发当天,夷微很快便发觉了不对劲。宁绥将能带上的法器和符咒全都塞进了背包,甚至还带上了花露水、防寒衣物和纸巾。衣服虽然仍然是笔挺的正装,但也尽可能穿得轻便合身便于行动,跟为了打扮得花枝招展不惜自困于美丽刑具的夷微形成了鲜明对比。
更像法律民工和他的小白脸了。
“约会也需要用这些吗?”夷微不安地吞了下口水。
“以防万一嘛。”宁绥双手叉腰,“啧,东西太多,装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