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受斗良弼役使的飞僵,已被焚枝钉在了墙上。院内一片狼藉,断裂的柱子上处处可见爪痕,一众弟子或执桃木剑,或执天蓬尺,但无一人敢上前掠阵。
邓向松手执拂尘,俯视着飞僵:
“道爷我年纪是有点大了,但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骑在我脖子上撒欢。才刚进来就想出去,哪有那么好的事哩?”
不同于普通僵尸一样笨重,飞僵集天地怨气于一身,长于飞行,力大无穷,至凶者可弑神杀仙。邓向松早年收伏这具飞僵时便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如今它不但挣脱了束缚,还有了斗良弼这一凶魂加持,已然成了如“魃”一般恐怖的存在。
焚枝的一击并未致命,飞僵两手握住焚枝枪柄,吃力地将其从胸口一截一截地拔出。它仰起头,向众人轻蔑一笑,随后竟向离它最近的邓向松张开爪牙。
它要挟持邓向松!
第47章撞煞红白双煞,所谓“古今第一煞”,……
夷微立刻出手,焚枝光焰猛涨,邓向松却先他一步,拂尘挟着浩然正气挥出,如流虹般贯入飞僵体内。宁绥同样祭出昭暝,引雷光降世。三道强劲蛮横的力量将飞僵掀翻出近十米远。
飞僵的背部撞在正殿大柱上,又落在地面,终于不动了。
“师父!”宁绥头脑昏昏沉沉,把邓向松通身打量了个遍,“怎怎怎怎么样?”
话音未落,他便瞥见邓向松的手背上一道清晰可见的抓痕,心里不免一紧:“是、是被它挠伤的吗?”
“我已经帮师父净化过侵入体内的尸气了,但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夷微将焚枝拔出,飞僵随即倒地,“至于斗良弼,他魂飞魄散了。”
“只是可惜,没办法跟你们一起去蠡罗山除魔了。”邓向松面上一副遗憾的样子。宁绥越想越觉得不对,按理来说师父一生心细如发,北帝煞鬼狱层层防备,从无闪失,怎么会让斗良弼有机可趁,附在飞僵身上逃出来?
钩皇一事事关重大,如何处理斗良弼,北极驱邪院至今也没给出指示,拖得越久风险越大。北帝派一向只杀不渡,而邓向松作为北帝派掌门,是紫微北极大帝在人间唯一的代言人,并不方便大张旗鼓地亲自出山铲除钩皇及其爪牙。
不如设饵钓鱼,斗良弼若有悔过之心,便不会趁虚而逃;他若执迷不悟,也便有了击杀的理由。此外,邓向松也可托辞受伤,不参与诛杀钩皇的行动,只在背后予以支持,做一个蒙蔽神明的幌子。
宁绥皱起眉:“师父,你故意的?”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怎么能说是我故意为之呢?”邓向松笑意渐浓,“若淳和思宸呢?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他们在山下打僵尸呢,呕——”
话音刚落,宁绥喉头一痒,又犯恶心了。
*
“有枣吗?”
在村口设坛布下火狱用以防范之后,邓若淳又向村长伸出了手。
“还吃?”郝思宸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啧,不是我嘴馋,枣核乃至阳之物。”邓若淳疼得直咧嘴,“你当我不想用AK扫射啊?那玩意可比桃木剑好用多了。”
“你能行吗?我不记得师父教过捉僵尸啊,他给你开小灶了?”
“他是那样的人吗?就算没教过,还不会举一反三吗?怎么抓鬼,就怎么抓僵尸咯。”
有了方才的战绩,乔嘉禾跃跃欲试地主动请缨:“师伯,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
邓若淳想了想:“你去种棵向日葵吧。”
乔嘉禾:……
“剩下两只想必已经感应到同伴被杀了,应该不会贸然进村。”邓若淳思索着,“不行,总感觉哪里不对,起个奇门局看看。”
简单排了个盘,他伸手向远方一指,询问村长:“村子西南方是什么地方?我看阴气重了些。”
“是座山包,村里人祭祖的地方,上面都是坟。”村长解释说。
“难怪,坤宫死门,天钺星……”邓若淳拉上郝思宸,“走,上山看看,问题应该出在那里。”
村长却欲言又止,本打算出手拦住他们,却又打消了念头。走到半路,邓若淳怕把乔嘉禾一个人留在村里会出事,又折了回来,低声说:“有时候人比鬼可怕。”
夜色如墨,深沉而广阔。月色透过稀薄的云层,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山路两旁,老树盘根错节,枝干变形如鬼魅的爪子,扭曲地伸向夜空,似乎在无声地呼唤着什么。不时便可遇到几个耸起的坟包,有的竖着墓碑,有的则只是一座无人打理的荒冢。
三人为了方便行动,随身没有带多少法器,只有太阿和帝钟两把剑,一把香,以及乔嘉禾手里跟她小臂一般粗的天蓬尺和一个三清铃。乔嘉禾提前给宁绥发了消息报平安,告知了他接下来的行程。
宁绥不免担忧,直接一个电话打来,高声质问:“大半夜的,你们上山去干什么?”
邓若淳倒是一副悠然自得:“如果你是僵尸,你也得找个阴气重的地方养精蓄锐啊。不用担心,只是去探探,就算真出了事,我的身手你还不放心么?”
“谁担心你了?我担心我徒弟和我姐好不好?”宁绥嘴上不饶人,却急匆匆地披上了西装外套,“在山脚下等着,我们马上回去。”
邓若淳连忙阻止:“哎哎哎,不用,你别过来,把咱爸照顾好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