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人几乎绝望,哀啕:“扬州老家一个人都不肯出,这次我要来京城,便也只有几个心腹妈妈和丫鬟陪着,老家那些人,只怕都开始研究王禧打过来之后如何投降了。”
铁家夫妇相视一眼,只劝了几句,铁军若有所思:“其实要找人也行,重赏之下,总是有些不要命的,最近我倒是听说,坊里有家军户,三兄弟全都在滇西了无音讯,寻了个城外的什么帮派,变卖了所有家产,那帮派便找了人去了一趟滇西,不过可惜,人没了,三个军牌也只带回来了两个,不过也算是有本事了。”
“可总归是要出城的呀。”铁夫人狐疑,“你倒是要有办法出去才是,那城门的人你可不认识,你哪里去寻这些关系能让咱们出去?”
“城防营都能去,一个城门罢了,怎的出不去?”铁军反将一军,马夫人听了恨不得立马跪下道谢,好歹是被□□给扶住了,可马夫人也看明白了,她连连朝着铁军点头:“麻烦了麻烦了。”
得儿,这事儿便就这样落在了铁军头上。
入夜。
铁家夫妇躺在床榻上,铁夫人还是按耐不住,轻声抱怨了一句:“你倒是热心,官家都不管的事儿,你还去找那个什么帮派来管。”
铁军累了一天了,迷迷糊糊地道:“这不是看在是你的姐妹的份上,上月马家人来的时候,你私下都和我一口一个叫女婿地称呼马倏,怎的,之前是一家人,如今便不是一家人了?”
铁夫人好气没气:“姐妹归姐妹,可咱始终要替自家女儿打算的,若是真寻了回来,那马倏缺胳膊断腿的,你说着婚事是定还是不定?若是真的没了,你这样费心去找,叫坊里都知道咱们家曾今有意和马家结亲,你女儿的寡是守还是不守?这些你想过没有?”
铁军翻了个身,语气竟是些许无所谓:“这事儿,阿凝之前便和我说过,我倒是觉得,咱家女儿的格局比你的大。”
铁夫人蹭地一下坐起身来,好气没气:“她和你说过什么?她一个女孩子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知道什么?”
铁军不假思索:“比你知道格局。”
铁夫人生气了:“什么格局不格局的?咱们就是普通人家,天下格局与我们有什么干系,我替阿凝考虑有何不妥?”
铁军不回话了,只翻身把被子搂了一下,大热的天,捂着脖子也不嫌热,许久才吭哧出一句:“夜深了,睡吧。”
***
滇西。
马倏这几日过得昏昏沉沉的,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他被人下了药,每次只要稍微清醒一点,便又是一碗汤药狠灌下去,一睡便是大半日,不过从第三次起他就学乖了,靠着勉强的意志力将药含在嘴里,能吐出来一些。
不过看守他的人也很是精明,发现他会藏药,便每次都掐着他的喉咙逼迫他咽下去,马倏无奈,却也想出了其他办法,每次吞下药,趁着人走了之后拼命将药吐出来,虽然效果不大,却也能勉强保持清醒。
就靠着这一丝丝的清醒,马倏逐渐摸清了周围的环境。
周围有马蹄声,还有马粪和铁锈的味道,进出的人身上有血气和汗臭,这应当是军帐中,而且帐中除开他应该还有其他人,但是他不知道其他人在哪儿,马倏的双眼被蒙着,双手捆着,膝盖以下也被绑的结结实实的,都是防止他逃走,不过一个军帐且就这么大,估计同伴也都是被捆绑被日日灌这让人昏昏欲睡的汤药。
马倏动了动腿,感觉腿上似包裹了什么东西,他微微扭了下脚踝,又屈了屈膝盖,这才是确定,自己的右小腿应该是受伤了,被包扎过,看来看守他的这群人并不想要他的命,甚至都没虐待他。
是王禧的人吗?
马倏心中思量,想到那日在树林里谈判,当时两人对垒,却不知道从何处窜出一支暗箭,几乎是瞬间,马倏立刻胳膊一掼,拖着对方匍匐在地,顺势躲过。
不了对方却立刻反手用袖口中暗藏的袖箭抵住马倏脖颈,怒斥道:“你方耍诈。”
马倏刚想说这并非他们安排,下一瞬,却被人猛地从后面敲了一棍,顿时昏了过去。
是谁下的手?
马倏一直在想这件事儿,按道理,当时他的背后都是自己人,而且都是自家姑父派出来的人,谁会打他?又为什么要打晕他?打晕他的人是不是就是如今囚禁自己的人?目的是何?
第128章第12章“你要出城?”
“你要出城?”
京城,铁家,铁军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坚决,甚至坚决得有些陌生的女儿有些不敢相信。
铁浼知道最近家里来了人有事相求,也是找了个由头回了家,如今怀胎已近八月,肚子比之前又大了许多,铁浼起身都有些难,如今正是靠着枕头斜眼看着□□,眼中也是些许不解,直问:“阿凝,现下榕姨也不在,你姐夫也回去了,就咱们四个自家人,我问你,你说要出城找人去滇西,是一时气话还是认真的?”
□□抱着怀中的知知,她知道自己说了些大胆的想法,可既然已经说了出来,索性也说个明白敞亮。
“咱们家已经想了这么些天了,也没想出个办法来,自打阿爹在城防营中的好友去了前线,这京里头的消息就越发真假难辨了,榕姨这几日茶饭不思的,我瞧着也难受,阿爹有军职在身,阿娘平日里也不出坊,阿姐如今肚子大了,若是去城外走动便更是奇怪,也只有我,坊间都知道我在城外女夫子那儿上课,也知道近日有些人家为了女子上学,直接将女子送到女夫子住处长住,咱们家也可以有样学样,势必不会引起什么注意。”
铁夫人听了便是皱眉:“总归也不能让你一个女娃娃露面。”
“我不会露面的。”□□心里像是早就有了主意,她指了指在门外候着的菖蒲,“我让菖蒲去。”
菖蒲听了,下意识地朝着这边点了点头,像是早就和自家姑娘商量好了似的。
众人陷入沉思,似乎都在思量这件事是否可行,唯独□□怀中的知知小脚乱蹬。
我的娘娘啊,您可不能去啊。
祝知纹喊不出声,只能用脚丫子扒拉着□□的衣襟让□□好歹看他一眼,祝知纹用爪子使劲攮着□□,□□头都没动一下,只是轻轻扇了知知一下,祝知纹心都凉了,祝知纹好难过啊,他叱咤风云的娘娘怎么成了个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