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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倏和马家老仆说话的时候,□□正抱着知知快步走在回廊下,吓死她了吓死她了,什么砍头,什么眼睛还盯着人转,这是她能听的内容吗?
菖蒲小碎步跟在□□身后,她当时腿脚慢,没跟得上,自己赶上□□的时候,□□又从马家厢房门口往外走了,菖蒲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就被□□催着赶紧回去,可怎么能回去呢,这可是夫人布置的任务。
菖蒲小声提醒:“姑娘,夫人还在屋子里等着呢,等着姑娘去喊马家夫人来说话呢。”
□□顿住步子,看了一眼菖蒲,又看了一眼怀里的知知,祝知纹十分讨巧地看着□□,黑漆漆的眸子里尽是□□那张粉团小脸,不得不说,这铁家二姑娘的模样,真是长得和娘娘越来越像了。
“知知,你说我应不应当回去?”
回去?回去做什么?祝知纹想要摇头,却发觉自己被搂得太紧,只能摇了摇尾巴表示娘娘你不用去啊,你去找他做什么。
“你摇尾巴了?你也觉得我应该回去?”
不是啊,祝知纹着急了,张着嘴嗷嗷叫了几声。
“这么着急回去吗?”□□再次会错意了。
祝知纹都快急得说话了,他用爪子扒拉着□□的衣襟,两只后腿和青蛙似地使劲蹬,余光竟扫到回廊后马倏朝着这边走过来,祝知纹使出吃奶的劲儿用爪子刨了□□的脖子一下,想要提醒她,坏人来啊,娘娘,快打他。
□□不解,只觉得脖子被挠得火辣辣的痛,菖蒲眼疾手快地把知知抱离了□□怀里,立刻瞅了一眼□□脖子上的抓痕,惊呼了一声:“呀,都红了。”
□□且不管什么红不红的,只看着走到面前的马倏。
□□个子不高,偏生马倏身材颀长,□□若是平视,只能看到他的胸口,加上□□想到自己听到的那几句话,更是觉得眼前的人像是变成了什么可怖的罗刹,头便是更低了一些,盯着马倏的腰间看。
“家仆说你来找我?”
□□点点头:“我阿娘要找马夫人说话,让我来请马夫人过去。”
马倏:“我母亲身子上有些不舒服,刚歇下,许是要晚些,实在对不住,不如阿凝带我去和铁夫人说一声。”
□□往后退了半步,甚是乖巧:“嗯嗯,我带你过去便是,那个……,”□□昂头,看着马倏,与其对视,□□本还以为自己会害怕看他的眼睛,可两人目光交错,□□忽而又觉得他不可怕了,□□也大着胆子盯着马倏,张嘴道,“要不,你还是喊我铁二姑娘吧。”
第124章第8章“阿凝,你进来说话。”“倏儿……
铁家主屋,奴仆都在外头守着,屋内只有两个女人在说话,声音压抑却又激昂,像是随时会吵起来。
“我儿是武将,如何?我虽也是刚知道,却并不觉得武将丢人,当年咱们三人一起长大,读书习字,遭了扬州的那场大乱,才暗下决心不嫁武将,可你不还是嫁了,也没见我和阿昭说你什么,倒是你,倏儿虽不是你看着长大,可以咱们姐妹三人的情谊,喊你一声姨母不过分吧,阿凝你不嫁便不嫁好了,犯得着诋毁倏儿吗?”
“我哪里诋毁他了?我不过说了一句武将命途多舛罢了,我说错了?你和阿昭家里都是自古的书香门第,却是不知我家,我家是靠我爷爷中了秀才才成了读书人家的,之前都是军户,你是没见过我家宗祠里那满满当当的牌位,倏儿是我的好侄子这没错,可若是让我家阿凝日夜担惊受怕,担心郎君什么时候回不来了,我还得再思量。”
“你思量去吧,总归我儿子我自己疼惜,此番来长安,本也不是专门向你家提亲,这下也好,窗户纸还没捅破,别人只知道我是来你这儿看旧人的,不耽误你家阿凝将来攀附权贵。”
马夫人这话一出口,便觉得失言,她有些上头了,嘴上每个把门的,刚想要收回这句话,铁夫人却一个激灵起来,朝着马夫人不断挥手:“去去去,是,就我家攀附权贵,我家可爱权贵了,从此你家马倏去当那三品的虎威将军,我家阿凝去攀附权贵,两相便宜,也不耽误你家倏儿的前程。”
马夫人脸色发红发烫,她堵了一口气在心头,发也不得,咽也不是,只一屁股坐下,赌气似的灌了一大口酸梅汤,铁夫人见了,嘴上不饶人:“喝什么酸梅汤啊,这可是浼浼给我的,你喝什么?”
铁夫人说完,几分委屈:“浼浼怀着孕,从怀二月一直吐到现在,好歹女婿是个心疼人的,知道浼浼喜欢杨梅,托了关系才从湖广运了一小匣子来,浼浼舍不得喝,就酿成了蜜酱,明明自己害喜害得厉害,我和阿凝一去,她偏还要从牙缝里挤出一小罐给了我,又给了她妹妹一罐,我想着你来也不容易,便才冲了一碗给你喝,没想到你说的都是伤人心的话。”
铁夫人是三个闺中密友里年纪最小的,也是三个人中最爱哭的,说着说着竟然眼眶还真的红了起来,马夫人见状,翻了个白眼:“又哭又哭,你这爱哭鼻子的毛病怎么还没改,都当两个孩子的娘了,这都快要当外婆了,偏还和小时候一个样子。”
铁夫人猛抽鼻子,鼻涕水的声音十分抢眼,她“哼”了一声,挪过身子:“总归咱两家都两清了吧,你还揶揄我做什么?”
马夫人受不了了,一屁股坐到铁夫人身边,硬生生把铁夫人挤出半个屁股,掏出她那上好的云锦缎子做的帕子,直接上手捏住铁夫人的鼻子,铁夫人起先还抗拒,马夫人一声令下:“用力。”
铁夫人擤了一下,鼻涕泡噗噗喷出两股,马夫人麻溜地握住手绢,也不嫌脏,还用干净的地方给铁夫人擦了擦人中,厉声道:“你说的,咱家两清了,之后你哭鼻子,可别喊我。”
“欸,”铁夫人声音软软的,她拉了拉马夫人的衣袖,怯声说,“我当真没诋毁倏儿的意思,他是个好孩子,我知道的。”
马夫人语气也软了下来:“好孩子有什么用,二十四了,连个心上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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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屋外。
两位母亲在里面说话,□□和马倏便是在外头站着候着。
明明热得要命,可马倏却突然打了好几个喷嚏,□□站在他右侧,余光扫了一眼,也不敢多说话,她还后怕呢,一想到中午听到的那些话,她看着马倏的眼神都不对了,总觉得这人从一个温润的少爷变成了一个杀人如麻的阎罗,不过□□也一直在告诫自己,虽然都是杀人,可朝廷武将杀的都是坏人,自己不该害怕,反应该敬畏,应该尊重,可中午听到的那一耳朵,未免太过生动了,头颅跌到地上还能睁眼看人,□□感觉今晚自己怕是要做噩梦了。
怀中知知似察觉到□□的不安,很识时务地朝着□□拱了两下。
这倒是安慰到了□□。
“阿凝,你进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