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提示响起来的那一瞬,她以为是姚零零,她解锁屏幕的手指有些迟疑,这似乎是她第一次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姚零零解释她此刻的心情。
她因为看到一个男人被逼到差点杀人,产生了一些……心疼的情绪。
她怕她说了姚零零能飞回国把她打死。
遇到这样的人居然还不跑。
手机解锁,姚零零的微信却没有任何消息,反而是另一个她都快要遗忘的那坨黑色大便头像多了一条消息,点开,写着:【你还有烟吗?】
涂芩手一抖,发了个空白语音过去。
想点撤回,可那条语音因为信号不好一直在转圈,她点了撤回之后,连撤回都在转圈。
涂芩举着手机徒劳地想扩大手机信号,手机却又震了一下,那坨黑色大便发过来一个问号。
与此同时,她那条空白语言发了出去,半秒后,她收到了撤回成功的提示。
涂芩:“……”
她忘记离开工作室后村里的信号很玄学,她也不知道在这种网络环境下应该怎么聊天。
她其实是想拒绝的,想跟他说烟已经抽完了。
今天晚上很多情绪都乱七八糟,她本能地害怕,并不想和他单独聊天。
但是网络不行,她敲出的那行烟抽完了又开始转圈,谢斋舲却已经向她弹了语音电话。
涂芩想都没想就点了拒绝。
谢斋舲很快又发过来一句:【你不在工作室?】
涂芩:“……”
不是,为什么他能发消息过来她却发不过去啊?
她又对着那条烟已经抽完了点撤回,手机快乐地转着圈圈,涂芩则绕着榕树转圈圈。
雨滴落下来的时候很突然,更突然的是瞬间划破长空的闪电,和震耳欲聋的雷声。
涂芩吓得差点把手机丢出去,一抬头天边就已经又被闪电映成了紫红色。
打雷不能站在树下她是知道的,但是她现在看着瞬间就已经看不到前路的滂沱大雨,真的有点茫然。
她记得今天是个晴天。
而且这似乎是今年第一声惊雷。
脑子里的信息太杂,她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回工作室那条路上会不会有蛇。
“你站那里干什么?”谢斋舲跑到村头,见到的就是涂芩落汤鸡一样站在村头最空旷的地方,半张着嘴抬头看天。
“……不是不能站树下么?”涂芩透过雨雾看着他,表情还是很茫然。
“……旁边就是屋檐。”谢斋舲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大步上前拉了她一把,隔着衣服握着她手腕把她拉到离村口最近的老沈家。
涂芩出来的时候心不在焉,穿的是家居服,怕冷外面又披了一条披肩,还好有披肩,不至于湿透,只是现在外套湿嗒嗒地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三月底的山村温度很低,她冻得脸色发白,嘴唇都开始抖。
谢斋舲手脚麻利地把厨房里的老炉子点着了,干木头和报纸被烧得辟里啪啦的,他又把人拉到之前章琴的那个房间里,让她坐到靠墙的床上叮嘱她:“坐这里等我。”
轰隆一声,外头的闪电在天边很近的地方闪了一下。
涂芩下意识拉住谢斋舲的手:“你去哪?”
谢斋舲有很多事情要做,去工作室把仓库开着的窗关上,给她拿点保暖干燥的衣服,再或者,去近一点的村长家拿把伞把她送回工作室。
但是涂芩冰凉的手碰触到他手心的瞬间,他僵在那里用了一秒钟时间思考,然后回答:“拿两床被子。”
老沈家为了招待她们打了两床四斤重的薄棉被,他工作室不缺被子,她们搬过来的时候就没有带上。
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把湿衣服脱了。”他在找被子的时候还在柜子里头找到了几包浴巾,应该是陈洪为了搞民宿买的,还有两件新浴袍,他一并拿了过来,递给涂芩,“擦干净以后穿这个。”
涂芩看着又转身离开的谢斋舲:“那你呢?”
他把两床被子两件浴袍都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