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衔川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倒说:“我今天看了剧本。”
“怎么样?”鹿鸣秋问。
“有一段床戏。”燕衔川冷静地说。
“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鹿鸣秋思索了一下,“的确不太合适,我对外宣告已婚,还接这种戏份,会影响口碑,毕竟我还是个omega。”
“多亏你提醒。”她笑着说,“回头我让编剧改一下,把这段删掉。”
燕衔川的心底噗地冒出一朵小花来,阴云呼呼地跑,她矜持地说:“不用谢,是我应该做的。”
“明天上午没我的戏,可以睡个懒觉,下午去拍外景,我买了防晒霜给你。”鹿鸣秋说,示意这人跟她回屋。
两个屋子的布局一样,没有什么特殊的。
鹿鸣秋的行李箱立在衣柜旁边,昏黄的夕阳透过朦胧的白窗帘照入屋内,给家具都染上一层枫叶金。
她走进屋里,从电视柜上拿过一个小盒,“就是我常用的款式,我看你从来没用过。南津市的日头还是很毒的,你又这么在意自己的脸,别晒黑了。”
燕衔川接过这个扁扁的长方形小盒,“谢谢。”她沉默了一瞬,又像是不解,又像是确确实实的好奇,“你总是这么面面俱到吗?”
在各种复杂的多如牛毛的大事中,还要抽出精力来安排处理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她的心力好像无穷无尽似的。
“只是顺手,并不麻烦。”鹿鸣秋说。
对方显然并不想要这句答案,两人互相对视,她恍然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鹿鸣秋沉吟片刻,低声说:“我习惯了。”
她拉出一张椅子来,“坐下说吧。”
“你知道的,我的异能有很强的亲和力。但一个人哪怕初见时觉得不错,下一刻就看到他难以忍受的粗鄙一面,也会瞬间降低好感。”
“所以我要保持周到体贴的行事作风,才能更好地发挥异能的效用。”她的语气并不疲惫,只有淡淡的坚定,“我不能洗脑每一个人,但既然能让更多的人尽可能的对我产生喜爱之情,在我站出来时,能够认同我的看法,去支持我,这就是值得的。”
“可以理解。”燕衔川说。
按照正常的社交规则,她回一句宽慰或是赞叹的话,更加妥当。可转念一想,她自己被迫迁就这个难以理解的所谓正常社会,貌似也没比对方容易到哪儿去。
“唉。”她叹气,颇为感同身受似的,“我们真是同病相怜。”
鹿鸣秋:“……”
谁和你一个精神病人同病相怜。
燕衔川眨了下眼睛,眸光溢满了同情,比洒在被上的夕阳还要晃眼,“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达成自己的梦想的。”
鹿鸣秋差点儿说不出话来,“……谢谢你。”
这是多么大的好事,燕衔川很是满意地返回自己的房间,连带着确立了自己接下来的人生目标,真是可喜可贺。
拍电影的场面,初看时觉得新奇,连看几日,就有些枯燥了。
拍摄现场人声嘈杂,乱乱哄哄的,一个镜头往往要拍好几遍才过,燕衔川都要把台词背下来了。
鹿鸣秋地位超然,整个剧组大半的演员又都是丹佑传媒的自己人,根本没有那种剧场倾轧的场面,大家和和气气的,都像是泥捏的人一般,没有任何脾气,
今天你买一堆水果来,明天我请一顿饭,比幼儿园小班还和谐。
看鹿鸣秋演戏,她是看不腻的,但要让她总看别人,恐怕就没这么好的耐心了。
鹿鸣秋或许是发现了这一点,就对她说:“如果觉得无聊,就回酒店,我之前看到你打游戏了,可以接着玩儿,酒店的电视是可以投屏的。”
见这人还有些犹豫,她就轻轻推了她后背一下,“去吧,这儿有苏虹她们就行。”
“这样吧,我也给你个任务,你去休息休息,感觉差不多的时候,就去荟香楼买晚饭回来,他家没有外送服务,需要自己取。好不好?”
“好吧。”燕衔川说。
她先晃回了酒店,倒在床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发呆,大脑放空,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敲响。
她没想太多,以为是来打扫卫生的阿姨,直接拉开了房门,却不曾想外面站着的不是保洁,而是那个见了好几面的小舒。
“咦?是燕小姐。”她也像是很惊讶似的,“我刚刚远远看到,还以为是前辈回来了。”
“我是来给前辈送礼物的。”她提了提左手的袋子,“能先进去说吗?在走廊被人看到容易引起误会。”
燕衔川扫了白色袋子一眼,没看出来是什么东西,她错开一步,放这人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