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祈风:“习明雪和你什么关系?”
刘茹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不认识什么习明雪。”
贺祈风陈述了句:“两年前,她和你一起入职醉梦酒吧。”
刘茹抿了抿唇,回答道:“醉梦来来走走这么多人,我没记住……”
贺祈风合起自己面前的档案,说:“如果你想赎罪,可以把线索告诉我们警方,由法律给你判刑。而不是内心煎熬,折磨自己。”
贺祈风目光一凌:“自己折磨自己,并不是承担责任,而是逃避责任。”
刘茹头慢慢低了下去,她一声不吭。
见到,刘茹态度渐缓,贺祈风又道:“你自以为自己没有放过自己,可其实你害怕将自己的罪行公布于众,只想自私懦弱地待在自己的龟壳里。”
“你期待自己的罪行被警方发现,又期待警方不能发现。你期待被发现,是因为你觉得这样就有法律审判你了。你期待不被发现,是因为这样你就可以逃避法律惩罚。”
“这种既矛盾又忧虑的心理,让你宿舍在面对我和路迦宁的时候,主动让我们检查宿舍,但是又隐瞒自己和孟媛发生过争吵的事实。”
隔壁的路迦宁警惕般眯了眯眼。
刘茹依旧不吭声。
贺祈风继续说:“如果我没猜错,你和习明雪是很好的朋友吧。”
贺祈风问完,整个审讯室再次陷入了沉默。
许久,刘茹扯着沙哑的嗓音说:“你说得一点都没有错,我和习明雪确实是很好的朋友。”
她的声音沉闷,像是带着一种哭腔。
像是谈起了自己的回忆,刘茹不由得有些惆怅:“两年前,我和明雪一起到临江打工,经过朋友介绍来到了醉梦。当时醉梦给我们定的岗位是舞娘,就是在舞台上给主唱伴舞的,当时他们承诺给我们的工资很高,甚至远高于临江市的所有酒吧舞娘工资。”
“刚入社会的我和明雪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我们觉得这就是上天给我们赏饭吃。”
贺祈风一边记录着一边问:“你们就没怀疑过里面有蹊跷?”
刘茹沉默一会儿,说:“明雪怀疑过,当时她要拉着我去找负责人确认,可是我却被高薪迷昏了眼,根本没有去相信她。甚至,觉得她是在阻止我赚钱,所以和她闹掰了一段时间。”
“直到,我在我们的训练室发现了她的尸体,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贺祈风继续问:“你们的训练室在哪儿?”
刘茹:“通向我们宿舍有一条窄道,窄道两侧的墙壁是真空的。里面就是我们的训练室。”
路迦宁有些印象,她记得她在去宿舍的路上,有敲过两侧的墙壁。
她不是没怀疑过里面有暗间,只是当时的她更倾向于相信——两侧墙壁镂空是因为施工队偷工减料。
刘茹继续说:“可是,当我意识到醉梦酒吧不太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张宗锹用明雪恐吓我,说如果我不听话,我就是下一个习明雪。”
“我当时害怕极了,所以只能听从张宗锹的安排。”
刘茹沉默半响又说:“而且,当时我确实尝到了高薪的快乐。甚至有那么很长的一段时间,我竟然觉得我把那些女孩子骗过来,是在给他们新生,女孩子怎么轻轻松松赚大钱?不就只能靠……”
刘茹话没说完,刚好对上了贺祈风冷冽的目光。
刘茹的态度瞬间被压了下去:“贺队,抱歉。”
“你该道歉的不是我,”贺祈风手,“继续,说一下你当天晚上为什么和孟媛吵架。”
提到这儿,刘茹情绪明显有些激动,她身子不自觉向前抻着:“贺队,我有醒悟的。大概是半年前,我在一次车祸里救过一个小女孩,当时她被车撞到了距离主道儿十几米远的路边上,我为了救她,抱着她直接去了医院。”
“到医院后,医生诊断,她的左腿被撞成了终身残疾……”
贺祈风彻底没了耐心,他用笔头撞了几下桌面:“讲重点。”
刘茹说:“重点是,那个小女孩告诉我,她很谢谢我救了她的命。我问她,她不会觉得自己左腿残疾,会影响自己赚钱生活吗?她告诉我,虽然她左腿不能正常行走,但是她可以拄着拐杖去世界任何一个地方。至少,她的心是自由的。”
“自那以后,我感触蛮深的,我时常怀疑,自己当时的认知是错误的。”刘茹继续说,“出卖自己赚钱,自己就是供人挑选的商品,放弃的是自由和尊严……”
贺祈风:“我不想知道你的心路历程,讲一下,你和孟媛为什么吵架。”
刘茹:“我和孟媛是同岗,都是把女孩子骗到这里来,进行培训和训练。那天晚上,是因为孟媛盯上了一个条件很好的女孩子,而我想劝她放弃。”
贺祈风:“她盯上的那个女生,是路迦宁?”
刘茹摇摇头:“不是她,是另一个女孩子。你应该没见过,是我在孟媛行动之前,我把她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