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眠嗤笑一声,饱含恶意地扬起手掌拍打他的脸。
“啪”。
塔慕斯耳边响起清脆的巴掌声,脸颊传来痛意。
记忆被猛地拉回数日前。
*
酒吧服务员跪在铺满碎玻璃渣的地面,高高鼓起的腹部在干瘦的身躯上显得格外突兀。
一只脚重重踩到灌满辛辣酒液的腹部,酒水被踩得朝食管涌上去,几乎下一刻就能冲出喉咙。服务员发白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用力咬着舌尖,强行将那股涌上来的辛辣液体咽下去。
“啪!”清脆的声响响彻整个包间,脸颊传来火辣的痛感,牙齿在强烈的冲击力下将口腔磕出鲜血。
巴掌叠加着落到脸上,刺激辛辣的酒水在胃中翻涌。强烈的耳鸣声彻底屏蔽了听觉,视线中出现密密麻麻的黑点。
意识昏沉,头脑肿痛,他只记得在那场施暴结束后,酒吧老板塞给他了几张绿色纸票。
服务员抹干净手上的血,将钱小心翼翼地折叠好装入口袋。
视线依然被密集的黑点覆盖,他什么都看不见,凭着感觉挪动到窗边,扬起肿胀的脸朝天空露出一个很丑的笑。
这次的收入有500币,距离帝国大学又近了一些。
*
预想中的第二巴掌迟迟没有落下,第一下的力度也不重,被打的那侧脸颊也就刚开始疼那么一下,现在已经没了丝毫的痛意。
似乎比起纯粹的施暴,羞辱意味要更多一些。
塔慕斯低垂着睫羽,不敢抬头去看雄虫。
厄眠刚想抬手用力去抓他的头发,忽地注意到指尖沾染上的一点儿水光,不禁有些出神。
是塔慕斯的泪水,小小的泪珠带着热度,在灯光下折射出朦朦胧胧的光晕。
他下意识把手指凑到嘴边,将这点儿泪水含入口中。
与清甜中略带咸涩的汗水不同,这颗眼泪没有丝毫甜意,又咸又涩不说,甚至还有些苦。
可他分明品尝过塔慕斯的泪,就在萨尔之都的皇宫,在他用巨大的黑色羽翼圈出的狭小空间里,在他触碰翼骨缝时……塔慕斯身体轻颤着流出了一点儿泪,泪水裹着信息素的清甜柠檬糖味,不苦。
厄眠用指腹抹去塔慕斯眼尾的泪,不相信地把沾着泪的手指凑到嘴角尝了尝,依旧是苦的。
苦的,烫的,咸的。
塔慕斯嘴角依然挂着讨好的笑,笑容僵硬,下垂的手攥得很紧,手背的青筋都绷了起来,似是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厄眠心口仿佛被一团什么东西堵塞住,想揪几下塔慕斯的头发表示和好。脑海中却突然浮现13年后那个被故意激怒到失控,为了不暴露狰狞怪异的本体而躲藏进地下室,狼狈地在布满灰尘的角落蜷缩成一团的自己。
烦躁地搓了把头发,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卧室,将塔慕斯独自留在客厅。
头很痛,痛苦沿着脊椎扩散至全身,疼痛让塔慕斯骨头发冷,可精神错乱引起的发。情又让他皮肤发烫,被冷与热交替折磨着。
他讨厌酒味,可陷入精神错乱的身体却本能地需要雄虫信息素,忍着恶心蜷缩到雄虫坐过的沙发上,抓着沙发拼命呼吸着残留的雄虫信息素,剧烈的痛楚终于缓解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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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眠打算冲个冷水澡降降温,而后才注意到身体的异常,低头茫茫然然地注视着。等冰凉的液体让体温降下去一些,才擦干水更换干净的衣服。
原主的衣服有很多,可厄眠的衣服总共就那么两套,来来回回换着穿,从有记忆开始就没洗过衣服。调查局里有洗衣机还好,离开调查局在外面吃喝玩乐的那五天都穿着同一件衣服,再算上在其他位面待的那三天,一套衣服一个多星期都没换过。
等回去了,他要租个小房子,买台洗衣机,多买两套新衣服。等日后钱攒得足够多了,还有买下几家零食超市与一整条小吃街。
走出浴室,空气中弥漫的柠檬糖信息素却令好不容易疲软下去一些的萝卜立即恢复成水份充足的状态。
操!什么玩意?!这破信息素!怎么天天不受控制地想往那货身边凑?13年后的塔慕斯看着不顺眼了还能揍一揍,可现在这货瘦不拉几矮不溜啾的,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揍着都没劲。
厄眠暴躁地踹了脚墙,骂骂咧咧地走下楼,视线瞬间就被沙发角落的蛋糕球球吸引住。
沙发上的雌虫蜷缩着身子,让本就瘦小的身体看上去更加脆弱,柔软的蓝色短发被汗水浸湿,黏在青筋微微凸起的额头上,由于身上没什么肉,身体团成的球球一点儿也不圆,干干瘪瘪的。
蛋糕球球跟正在漏气似的,身体不断地抖啊抖,不知是不是冷。
想用大尾巴给他盖一下,用柔软的毛发让他暖和起来。
厄眠脑中突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