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担心,知道了,不开心吗?”
“……”
“一定会为此而难过,我看到的眼泪的时候,会觉得内疚吗?”
“……”
疯子。
疯子。
疯子。
叶兆言满脑子都是“疯子”这两个字,他只要张开嘴,满口就都是血,他即便骨头软,这时候也发现坦白没用,求饶没用,只剩下跟着他发疯一条路。
他不过就是口嗨说点根本没来得及实施的畅想,谢洵之却已经像个疯子一样,完全不顾两家颜面,把他打成这个样子!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是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疯子!
他抬起眼睛,发现自己的视野都是血红的。
眼前那个,温雅端方的谦谦君子,终于撕下了这么多年的伪装,抡拳头的样子,像街井市角只会打架斗狠不学无术的混混。
肺部疼痛,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骨头被打断,叶兆言边咳边笑。
“谢洵之,排队想娶我老婆的人里面,是不是也包括——”
叶兆言的话没说完,截断他的,是迎面而来的一条矮凳-
一整个晚上似乎都兵荒马乱。
周予然被周权的电话硬生生从量贩KTV里接到老宅的时候,恰好遇到在叶朝林和赵曼冬两个人。
叶朝林看了一眼,没说什么话,但是赵曼冬拉着的手又哭了好一会儿。
惺惺作态的安慰和惋惜,正处于蒙圈状态下的周予然装不出来,只能任由对方红着眼睛不停地跟道歉,说是叶兆言没那个福气跟结婚,从今往后,希望能多来叶家走动,别让关系生分。
提心吊胆了大半年的婚事终于在一个晚上的时间里,尘埃落定。
来之前,对整个事情的经过,已经大略有了耳闻,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这种离谱的,不可思议到失控的方式,结束自己这三年多来的夙愿。
周权在量贩ktv里接到的时候,只是含糊其辞,说谢洵之录了音,至于录的内容,他没具体讲,只说对相当冒犯。
周予然不至于这时候像个得志的小人一样沾沾自喜,所以面对赵曼冬的好声好气,也逐一点头应了。
送走叶朝林和赵曼冬,又急着去主卧找宋墨然。
老人家在看护的帮扶里,坐躺在床上,捏着眉心在吸氧。
周予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宋墨然先开了口。
他问周予然对婚事的意思。
事情闹到这个份上,没必要再装,只是摇了摇头说“不喜欢”。
宋墨然:“我早就知道阿言做的那些事情?”
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
宋墨然露出一丝不解的懊悔:“那我为什么一直都不跟爷爷说?”
“如果爷爷的心愿,是看着我完成我妈妈跟宋予年叔叔未完成的那些事情,那我愿意为了爷爷去做一下尝试。”
谢洵之三年前离开的时候,的确也想过,要不就算了,放任自流、自暴自弃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后来叶兆言越做越过分,就算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觉得过不去。
沉默在宋墨然的叹息声里,显得尤为沉重。
周予然试探地问了一句:“叔叔呢?”
一路过来,都没看到谢洵之。
似乎是已经到了提及名字就头痛的程度。
宋墨然也不知道谢洵之好端端地发什么疯,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他却偏偏莽莽撞撞用了最下等的方式。
今夜之后,有太多事情需要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