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懵懂懂,茫然地眨着眼,是真的不懂。
“闻一闻都不行吗?”
炙热的手掌牢牢攥着的腕,半分也不肯松。
摇曳的灯影里两人的僵持都不可退让。
周予然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居然看到谢洵之架着镜腿的耳廓,微微发红,喉结微咽。
“是什么哦?”
更好奇了。
男人克制吐息,避而不答,只拽紧了的手腕,不由分说往内厅走,难堪地扶了扶额。
“跟我去洗手。” 028
镜面光洁。
温热的水流冲刷指腹,给燥郁潮闷的秋夜带来一丝清凉。
周予然洗手的时候,谢洵之就懒惫地靠在门框上,垂着眼帘若有所思。
相框上的污渍问不出所以然。
所幸,今晚还有足够多的后招,可以拖延跟他相处的时间。
洗完手,胡乱甩了水珠就打算离开盥洗室。
谢洵之像是提前预判了毛躁的坏习惯,抽了纸巾将双手牢牢包在掌心里。
柔软的纸巾浸了水,顷刻就变得薄而透。
男人掌心的温度隔着湿软的纸巾,轻轻揉捏的手指,刮涂过相框玻璃表面的右手食指,更是被他捏起指尖,反反复复擦拭。
本能地挣了挣,又被他攥住手腕拖了回去。
“先擦干净。”
他声音沉沉,微微拧紧的眉心里,有复杂情绪。
躲不了,只好乖乖任他摆弄。
盥洗室里逼仄,静谧无声的空间里,只剩下两道绵长的呼吸。
他身量高,站在面前时,有阴影盖落进的视线。
离得近了。
鼻息里盈满他身上特有的乌木沉香,稳重得体的味道无端给人一种心安感,彻底安抚下了等待了一晚的焦灼。
前十分钟的露天花园,空间开阔,等场景转换到幽闭的卫生间,才隐隐约约闻到他身上一股若有似无的石楠花香。
哪来的?
茫然地眨了眨眼,花了点时间,才确认这股味道的的确确是出自他身上散出来。
对花粉过敏,让的鼻子对花的香味也格外敏感。
石楠花的自然花期是在夏季,这都九月底了,宁城哪里还种着这种气味淫荡的植物?
谢洵之生来喜欢干净,衣服在熨烫后,都会挂进专门的晾衣柜里祛味染香,为什么会染上这种不干不净的腥气?
皱着眉,本能地想凑近他身上闻个仔细,却没想到,谢洵之很克制地往后退了一步,掀起的眼帘里,又很淡的冷意,似提醒,也似警告,仿佛无声问“想干什么”。
周予然:“……”
看来只有等他放松警惕,才有可能一探究竟。
一晚上谜团太多,都不知道拣哪个各个击破。
想了想,还是决定按原来的计划走。
周予然抿了抿唇,哀怨地递他一眼,委委屈屈地挽起睡衣的袖子,给他指自己手臂上被蚊子咬肿的肉疙瘩。
“我能干什么?要不是为了等我,我也不用被咬成这样。”
谢洵之的目光落在有些惨不忍睹的小臂上——几个被咬胖的痒包连成片,倒像极了过敏期的红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