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洵之从文件里抬头,一脸“我知道我是个什么德行”的表情,轻哂了一声:“早上6点半。”
周予然:“……”
“谢洵之,我故意的吧?”
谢洵之只是很平静地从扫了一眼,没说话。
就是默认。
周予然气得咬牙切齿。
送机是不可能送机了。
毕竟这个时间早得能立马戴上痛苦面具,即使手机里订了十个闹钟还会因为担心醒不来而焦虑到彻夜不眠。
谢洵之:“我有早上折腾的工夫,不如在假期里养精蓄锐,睡醒了之后多陪我爸。”
周予然:“那我打算多久回来?”
“很快。”
“很快是多快?”
“事情办完,”谢洵之想了想已经计划好的行程,“再去拜访一个朋友就回来了。”
是个闻名遐迩的设计师,如果能约到他的档期,在秦安设计一间美术馆,一定会成为营销热点之一。
周予然偷偷瞟他:“男的女的?”
藏好的小心思,轻而易举就能被人发现,是个聪明人,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
谢洵之修长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放在书案上那一叠厚厚的开发资料上,有些不耐,却依旧忍着好脾气跟重申:“我说过,我没有时间给我找婶婶。”
周予然假装没有听懂他的话外音,顺着继续往下问:“那我拜访完这个设计师就回来了吗?”
“嗯。”
“那能快点回来吗?”少女的眼神几乎是在瞬间落寞下来,也不是乞求,只是很惆怅地仿佛在说一个事实,“我一个人在这里,还是会有些害怕的。”
原本还算融洽的谈天气氛,瞬间就静默出几分诡异。
谢洵之敛眸不语。
这几个月的相处,他自认已经将保护得足够好。
继借用秦安给出警告后,叶兆言应该不敢在婚前为难。
除非宋墨然又心血来潮想做月老——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父亲向来擅长在他鞭长莫及时做一些不太理智的决定。
本来不应该再接这个话,带着明显安慰意味的解释却不由自主。
“原定计划是一个月,但我会尽快处理完那边的事情。”
得到他的允诺,周予然彻底放下心来。
刚好,也趁谢洵之去瑞士的间隙,可以找机会,跟聂宏好好聊聊。
少女独身坐在沙发上,于灯下抿唇蹙眉,心事重重。
谢洵之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他不确定,有没有听到那些谣言,又或者,即使听到了,又听到了多少,哪些版本?
那些污言秽语描述跟自己的关系,哥哥泉下有知,也会生气。
必须制止那些能够让彼此好不容易修复好的关系摇摇欲坠的流言蜚语。
所以在离开之前,他仍需替处置这些留言的根源,好让不再害怕-
宁城的绿地高尔夫球场,雨后绿草如茵,湿润的空气里弥散着植物特有的草汁香。
杂沓的脚步碾过几簇刚刚冒头却被球场维护工人忽视的绿草面,踏上了高尔夫球车的踏板,吹捧的声音也跟着一起上了车。
这是聂家入股的一个高尔夫球场,即使是小股东,但作为少东家之一的聂宏,还是喜欢呼朋引伴,找各种由头,在自己的狐朋狗友面前出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