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宁尴尬地咳了两声,跟打哈哈:“咱们行得正坐得端,怕什么?再说了,我从小到大都这么乖,干嘛去管人家怎么造谣?”
除了谢洵之知道人前人后两张脸以外,周予然在其余所有人面前,都牢牢端着文文静静的小白花人设。
乖巧懂事又听话,规规矩矩地永远不会出错——俨然就是个谢洵之的复刻翻版,只是占着性别的优势,看上去更为讨巧柔弱而已。
周予然握着手机盯着浴室的天花板,压低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哀怨起来:“我就是想问问,我那边听到的版本,是怎么传的?”
语焉不详的谎诈。
甚至不敢点名扯上谢洵之,免得猜想出错,徒增尴尬,平添心虚。
说到这个隋宁就来气,整理了一下思路,就倒豆子一样把自己最近的见闻向周予然和盘托出。
宁城的上流圈来来回回也就那些人,流言蜚语虽然还没来得及传得沸沸扬扬,但对应社交圈里的人,都已经略有耳闻。
起因是谢洵之不由分说夺了叶家那块相看了许久的地,顺水推舟还替周予然延迟了婚期,叶家两头讨不到好,也不知道是谁走了风声,有心人就开始借题发挥了。
煞有其事地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本末倒置,说什么怒发冲冠为红颜,什么养女千日夺妻一时,听着比那些视频软件上的土味短剧还要让人上头。
隋宁声音恨恨:“也幸亏我没当面听见这些恶心人的话,这帮臭傻逼,生意场上算不过我小叔叔,造起黄谣来倒是各个都长舌妇要投胎,争先恐后上赶着送死。”
周予然握着手机,躺在浴缸里,只觉得头疼。
虽然这种程度的谣言根本影响不了,但不确定谢洵之会不会受到影响,万一他神经脆弱,把这一切都迁怒到身上,那绝对能冤过窦娥。
不可能置之不理。
毕竟继林蓁蓁败北后,谢洵之现在是手里剩下的唯一张牌——在没有绝对的把握说动对方出手替退婚前,不敢让任何风吹草动,影响到两人好不容易修复的关系。
“谁这么跟我过不去?”周予然被浴缸里的热水蒸出一身汗,假惺惺地抽了抽鼻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又可怜又无助,“我暑假过敏严重得差点住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的人。”
隋宁本来不想嚼舌根,但架不住卖惨,犹犹豫豫给了一个人名,然后立刻安慰不用担心:“我们都知道,聂宏这家伙的嘴巴没个把门的,加上那天晚上又喝多了酒,反正当时在场的,没一个人信他的话。”
周予然一听“聂宏”这个名字,冷笑着又在叶兆言的记仇小本本上添了一笔。
作为同属叶兆言纨绔子弟阵营一员大将,聂宏也是个吃喝玩乐的好手,身边一票的狐朋狗友。
聂家的社交圈跟宋家的圈层重叠度不高,想不出到底是通过怎样的渠道,才会把风声漏进宋爷爷的耳朵里。
得想个办法在谣言进一步扩散之前让这个臭傻逼闭嘴。
周予然:“我知不知道最近聂宏他们在哪个酒吧里玩?”
隋宁立刻警觉:“我不会是想去跟人家对峙吧?”
周予然柔声弱弱地说:“总是要跟人家当面说清楚才好,好歹,大家都是讲道理的人。”
到时候好好策划一下,找几个大汉跟他讲讲道理,酒吧黑灯瞎火,不把他揍到鼻青脸肿,周予然这个名字,倒过来写。
隋宁对的软弱天真气到跺脚:“这种人我跟他讲什么道理啊?”
浴室洗手台的镜子被笼上水雾,朦朦胧胧照出湿漉漉的身体的轮廓。
周予然伸手抹开水雾,光洁的镜面映出看上去略显哀愁的脸。
镜子里的人握着手机,幽幽地叹了口气:“毕竟,有些误会还是应该跟他们解释清楚的,我虽然是个孤儿,但好歹从小在宋家长大,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的过错,让小叔叔平白无故被人泼污水,毕竟,‘清者自清’这种话,他们那些人怎么可能会相信?”
见对于澄清一事主意坚决,隋宁犹豫了几秒,支支吾吾地建议说:“其实我倒是觉得吧,虽说清者自清,但毕竟这事情发生得也有些突然,我与其跟傻逼讲道理,不如赶紧找我小叔叔想想办法。”
“趁热打铁,不然等他出了国,这一来一回,再想去解决谣言,就真的晚了。”
周予然眼皮一抽:“嗯?出国?”
隋宁:“对啊,他不是都要跟我哥一块儿出国考察了吗?”
周予然连绵绵的夹子音都忘了装:“什么时候?”
“后天一早啊,我不知道么?”
隋宁很自然地“啊”了一声:“应该是还没来得及跟我吧,今晚还是我叔叔临时给我哥打的电话,说是瑞士那边有个度假村的项目要看,不知道要待多久。”
“他明天要跟我哥开会对一下考察的细节和目标,然后后天一早就出发了。”
周予然:“……”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果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