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淡淡地行了一礼,丝毫看不出待嫁女看见未婚夫该有的欣喜。
本扬着笑过来的李承钰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笑颜淡了些。
“仪君今日怎么想起来芙蓉楼来了?”
当李承钰发现许久也未在长安见到那个江湖剑客后,他意识到了什么,去登了傅家的门,被傅公隐晦告知结果。
“他已经离开长安了。”
当听到这话的时候,李承钰最先涌出来的是压抑不住的欣喜。
碍眼的人终于不在了,假以时日,他与仪君定然能回到往昔。
他不贪心,只要像之前那样,在说话时还能得到仪君一个羞怯的笑就行,至于更多的,那且看以后了。
不过仪君怨恨他他也理解,不过时间会磨平一切,他有的是耐心。
但此刻面对仪君冷淡的眉眼,李承钰发现事情不是自己想象得那么轻松。
“听说芙蓉楼出了新菜式,小姐便想来瞧瞧。”
仪君甚至不想开口,只身边的婢女开口应答,李承钰心口沉闷,试探着开口道:“一人无趣,不若我同仪君一道用饭?”
大抵是冲动让他说出那样不沉稳的话,说完后李承钰心中就暗叫一声糟糕,觉得自己此番冒进了。
果然,仪君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微垂着双目道:“世子客气了,我喜欢清净,一个人很好,世子不必在意我。”
说完,连个眼神都未曾留下,便辞了他上楼去了。
芙蓉楼客源极广,自有不少官宦子弟千金,少不得有认识二人的,都看了一场热闹。
什么不要在意她,分明是她不在意自己罢了。
看着那道窈窕倩影消失在眼前,李承钰神色变幻了一阵,径直离开了芙蓉楼。
都这样不待见自己了,他还是不留下讨嫌了。
在过些时日,也许仪君心情就会好些。
也不知今日是不是走了霉运,回去的路上发现车轴坏了,害得他在冷风中等了好半天。
打发走了如今不想看见的人,云桑清清静静地坐在雅间中,看着伙计送上来的锅子,咕嘟咕嘟翻滚着,酸辣鲜香的气味扑面而来,配着各色新鲜肉类还有绿油油的蔬菜,还真勾起了云桑瞌睡很久的馋虫。
若是江见在,一定吃得欢畅,他最喜欢新奇的吃食了。
“来,照云,此处就你我二人,坐下一起吃吧。”
主仆二人时常如此,没有外人时便随意许多,照云也不会时刻守什么规矩,两人吃得热闹。
这一顿云桑吃了不少,肚子久违的传来饱胀感,照云见了欣慰不已。
人吃饱了便想睡,云桑自然也不能抗拒这种疲倦的感觉,但她又舍不得院子里的暖阳,不想窝在屋里,便让婆子将屋子里的美人榻搬出来,放置在廊下,盖着一条毛毯晒着太阳。
日光给人的感觉是无法替代的,暖洋洋的,只要略微照照,就能将人身心中淤积的阴冷湿气蒸
发,使人从里到外都康健起来。
云桑在这样的日光下渐渐睡了过去,没了知觉。
因为午间小憩不需要那么多人侍候,照云提前将婢女婆子都遣下去歇息了,将院门拴上,只剩下自己在院子里守着。
许是暖洋洋的日头太过舒坦,照云也开始打瞌睡,实在忍不住回自己的房间眯去了。
庭院中只剩下在美人榻上酣睡的少女,细碎的金光洒在身上,为其镀了一层浅浅的光晕,远远看过来十分美丽。
云桑做了一个缱绻的梦,少年踏着细碎的日光缓步而来,停在她跟前,捏着她的脸嘀嘀咕咕着说些话。
“别以为这样就能甩掉我,我说了,娘子休想抛弃我。”
云桑一下就被惊醒了,入眼是空荡荡的秋日庭院,哪有什么来算账的人。
但脸颊上的触感很真实,就像是真的被人捏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的残留着极淡的麻痒之意。
然照云醒来说,是她的脸被毯子硌着了,硌出了一道浅浅的印子。
云桑摸着脸颊上的印痕,神情恍惚难定,照云看了只觉难受。
夜里,照云殷勤地将她的换洗衣裳都收拾好了,以备明日的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