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的也不是水硕啊。
冷云廷躺回沙发里,胳膊搭在眼睛上,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
他顺着记忆搜索许久,终于把那张脸和“迟轲”两个字对上号。
……是了。
当时感觉不到任何学业压力,一是因为他学东西很快,二是因为身边有尽职尽责的“伴读”,拉着自己一起做小组作业,考前熬夜跟他一起学习。
恍惚间,冷云廷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完全无法把记忆里那个迟轲和现在的迟轲联系到一起去了。
他放下手,怔怔看着天花板,莫名有些想念。
其实,回国之前,他们关系蛮好的。
迟轲跟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还因为身边能有个伴感到很开心。
可每次找迟轲出去玩,这人都不乐意,买的礼物嫌贵重不收,宴会嫌人多不参加,游戏嫌无聊不爱玩……
一来二去的,被反复拒绝的冷云廷渐渐没了耐心。
当时他的生活除了玩还是玩,和这种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回国后,迟轲身上曾经耀眼的“学霸”光环似乎在一夜之间迅速黯淡了下去。
工作挑不出错,却也没什么亮点。
对于已然步入社会的天之骄子来说,一个只会埋头苦学、不懂变通的“书呆子”,再也没有任何值得关注和欣赏的地方了。
于是,“迟轲”在他的眼中变得愈发“不起眼”,一步步地退到边缘地带,成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冷云廷不觉得自己和他有什么私交,最近却反复想起当年的事。
不,怎么会没有私交呢?
临时抱佛脚的疲惫、冒雨回家的狼狈、赶不上早课的手忙脚乱……
这些须臾片刻说不上记忆犹新,很少想起,可一旦在脑子里冒出来,就会像扎了根一样挥之不去。
那时候的迟轲,以他为世界中心旋转。
冷云廷太阳穴一痛,控制不住地想起这几年对迟轲发过的脾气、安排的工作、给的压力,心中顿感荒唐。
尤其和许乐眠相遇后。
之前怎么没意识到,许乐眠每次都指定要求迟轲干这干那?
他那会儿早就不关注迟轲了,没意识到不对劲,反正迟轲总能完成任务,他也没考虑过工作多不多的问题。
越想越多。
过往跟刹不住闸一样往外涌,冷云廷呆滞地坐在沙发上,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喂?”他嗓音很哑。
一秘说:“冷总,今晚七点半您有一个宴——”
“推了。”冷云廷下意识回答。
说完,他又改了口:“算了,去吧,过来接我。”
他是振庭的二公子,推掉一个晚宴没人敢说什么。
但是他忽然不想那么任性了。
冷云廷心情不算美妙地去赴宴。
不料路过洗手间,被一个没端稳酒盘的服务生弄湿了西装。
“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服务生惊恐地瞪大双眼,拿出手帕为他擦拭,“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冷云廷漠然地看着他,发现这个服务生的眼睛很像许乐眠。
他心情毫无波澜,伸出手,抓住这人的下巴,来回来反复打量。
好蠢。
我以前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