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觉得那两句话阴阳怪气。
迟轲差点被车门槛绊倒。
“乱想什么?”他没好气地催促,“好好直着吧你,赶紧进去。”
迟远帆住院的楼层在三楼。
两人懒得找电梯,直接爬楼上去。
医院冷清,路上没遇到什么人。
迟轲问:“你怎么把她支走的?”
纪谦开口即跑火车:“绑架。”
迟轲面不改色,流畅应答:“监控删了吗?”
纪谦笑了起来。
迟轲睨他:“接不住自己导的戏?”
“没,”纪谦小手指勾着他袖口晃了晃,“第一次有人陪我演戏。”
“记得给片酬。”迟轲拽出自己的袖子,“到底怎么支走的?”
纪谦:“楼下面包店排队领取代金券,旁边菜市场排队领鸡蛋。”
中老年人最无法拒绝的东西——促销和免费。
某人还是很有商业头脑的。
迟轲拿出手机:“搞活动多少钱?还有昨天的护工和医药,我一起转你。”
纪谦想说不用,但迟轲肯定不会接受,所以把实际开销打了个对折报给他。
迟轲点开转账页面,长睫下落,挡住了里面的无奈。
纪谦……虽然有商业头脑,但还是别从商了。
商场如战场,心太软会被同行吃得渣都不剩。
“你先进去吧,我在门口给你守着。”纪谦冲他扎眼,“我知道你们有不想我听到的悄悄话要说。”
迟轲握着门把手的五指微蜷:“晚上请你吃饭。”
道谢太多显得不够郑重,该谢的他都记心里了。
推门而入,床上写作业的小孩听到动静,立即抬头看过来,眼里尽是忐忑和期待。
男孩泛白的嘴唇无声反复张合,努力许久,又轻又慢地问:“你是哥哥吗?”
迟轲口袋里的手悄然握成拳。
“不是。”他说。
迟远帆迷茫地低下头。
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不是哥哥,可不知道怎么了,每次看到这张脸,总会有种见到哥哥的恍惚感。
迟远帆声音极小:“那你认识我哥哥吗?”
“认识。”迟轲拉上窗帘,坐在床边,用平视的姿态和他面对面,“但不熟。”
迟远帆还是低头。
“我哥哥,”他问,“死掉了吗?”
迟轲心脏骤然漏了半拍。
那些准备好的话术,忽然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哥哥以前跟我说,想他就坐飞机去找他。”迟远帆缓缓抬起头,眼里蓄满泪水,“我还能见到他吗?”
迟轲搓热了冰冷的手指,把床头柜上的蓝胖子放在他作业本上。
“喜欢哆啦A梦?”
迟远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