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查出来的水患里被扣押的人,与股肱之臣有关,但圣上也不过是重重抬起轻轻放下而已,甚至还借此事收回了一部分的军权。
感觉被利用了,但在朝堂上被利用才是常态。
无非都在计较着自身的利益得失,完全没有提起十几年骇人听闻的水患死伤多少,麻木不仁,蔑视众生的态度面目可憎。
她侧过头看了眼激昂要赴死的大臣,还想狡辩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陛下……老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手底下人一时糊涂才导致这样的局面发生,还请陛下对夜侍郎高抬贵手。”
她重重地跪了下去,大概是因为刚刚被判死的人是她的亲属家人。
姜眠收回视线,看向座椅上的人。
圣上的威压怒火压在所有人的身上,跪拜的大臣们皆不敢出声,皇帝甩袖离去,也代表她的请求无用。
悲愤交加,当初的小官如今在朝堂好不容易有了一席之地,对把她们拖下的六皇女恨之入骨。
但凡传出来一次刺杀之事,民意愈发激昂,恨不得将那些攀咬落狱的罪臣们啃食殆尽。
罪臣都被拖至平庆游街示众,这才稍微安抚住民意,毕竟当初落了大水的民众现在遍布各个地方,传起来消息也快得超乎想象。
桓雨跟着六皇女的马车一起入了京。
姜侧夫思来想去找姜眠问清楚当初的状况,得知连暖床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于是转念一想,让桓雨跟着出去享受下京城的风貌再回来也无妨。
毕竟桓雨看起来是想走的,姜侧夫不想强留下人,现在的做法两全其美。
桓雨看起来对京城很好奇,但他更多的时间都是跟在花昀和许知久身边,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姜眠真正的身份。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六皇女事情,桓雨也有所耳闻,回来一问才发现自己住的地方就是六皇女府。
对姜眠来说,多带一个人等同于多一份暴露身份的风险,但她不想驳了姜侧夫的意思,所以还是把桓雨带了回来。
姜眠不相信桓雨,但相信姜侧夫。
桓雨知道这件事情后也是遮掩不住的惊惧,跑去上学堂都不肯再与姜眠碰面。
学堂的事是许知久提议的。
桓雨连读书认字都有些勉强,一听要去学堂差点维持不住表情,一直不愿意去学堂,恨不得打道回去,现在居然愿意跑去学堂了。
“他吃错药了?”姜眠挠头。
许知久看着有些无奈,“小孩心性,过几日就好了。”
“你们的关系好像很好?我每次回来都能看见他往你房间跑。”姜眠握住他的手,扯了扯他的指尖,“知久你不会有了朋友忘了我吧?”
许知久垂眸,视线落在指尖被捏出红印的地方,认真回答:“不会忘了妻主。”
哪怕知道对方是在故意逗弄,他仍不假思索地回应。
第59章第59章没吵架
弦月悬空,四面寂静。
漆黑凌乱的头发四散铺开,长直的垂落触碰到地面,病态倦态的瞳孔深黑,勾着几丝难捱的冷漠。
那人冷嗤一声,手中绑着束带,与面前的人对视,刺骨的视线仿佛要穿透对方。轮廓分明的面容全然撕破了伪装,由内到外散发着压不住的戾气和不安。
对姜眠的话充耳不闻,他的脸色越发难看,“妻主要捆多久?”
他半眯起眸子,唇瓣挂着戏谑又难看的笑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不成要一直这样捆着我?”
他动弹半分身子,贴在少女脸侧状似亲昵地拉近距离,说的话却字字句句都是挑衅。
姜眠往后隔开距离,检查了下结实缠绕着的棉布,这才抬起眸子看他,“嗯。”
她的情绪始终温和。
“为什么?”许知久开口问。
大概是不明白自己的威胁这次为什么会不起作用,也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人会这么区别对待。
怒气和不甘已经充斥在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明明他才是受苦最多的人,凭什么姜眠最在意的是身体里另一个人。
越这么想许知久眸色越阴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