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甚。”他板着脸恶声恶气道。
“把他打一顿,顺便将他那些狗腿子收服。”面对这些直肠子的学生,他懒得费心思。
裴厌辞上身慢慢俯下来,手撑在戚澜的脸旁边,未扎到发冠中的乌发顺着肩头倾泻而下。
咫尺间,呼吸可闻。
“这点小事,你能办到吧?”
第76章摩擦你行不行?
戚澜呼吸窒了一窒,接着嘴角微扯:“这点小事,你怎么办不到?”
“我现在是你们的司业了,”裴厌辞抖掉身上沾着的落叶,从他腰上起来,“身份有别,对学生出手平白跌身份。”
戚澜瞧他那样,活脱脱像一只在外滚地撒欢后回家炫耀的猫,一缕缕金丝样的阳光从油绿层叠的阔叶间穿下,勾勒出他清晰利落的脸廓,照亮了自上而下睥睨睇望着他的眼。
他望了一眼,长而直的睫毛颤了颤,撇开了视线。
“好处。”他右手枕在脑后,懒懒道。
裴厌辞蹲下来,笑眯眯地歪着脑袋瞧他,“你不是懒得上课么,以后不想去了可以来找我,我给你开小灶。”
戚澜死鱼一样翻了翻眼皮,“就你?会甚?”
“我不会甚,但我可以让你想做甚就做甚。”
那双剔透澄净的瞳仁好似窥进了他心里,他的确需要这个便利,也需要摆脱枯燥烦闷而课堂。
“行。”他利落地从枯叶堆上爬起来,内功一震,浑身尘泥枯叶悉数从身上落下。
他双手抱胸,继续沿大树拱就的小路走着,晨间被笼罩困着的雾气才刚开始受热蒸发,与一缕缕光合融在一起,细微的尘在翻滚跳动着。
裴厌辞笑了一声,往来时的路回去。
路过三省监时,他看到徐度几人正在里面玩双陆,嬉笑怒骂之声不绝于耳,几个看守的助教也不管,埋首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徐度见他路过,冷戾一笑,手往自己的脖子划了划,以示警告。
真是小孩子气。
不过跟戚澜应该挺合得来。
裴厌辞没讲几个小孩放在眼里,回到格物堂,几个博士正在小声地交头接耳着甚,他一来,又马上散开,各自处自己的公务,时不时往他身上瞄一眼。
他走到自己桌前坐下,悠然泡了一壶茶,随手拿了本大宇前人诗集品读起来,无聊地打着呵欠。
这个国子监祭酒看着也是个不靠谱的,他边看边摇头,旁人还以为他摇头晃脑地默默念诗。
没多会儿,方清都从外面进来,瞧见他闲适地窝在椅子里,眸光微沉,道:“你手上没活了吗?”
“祭酒大人没交代我做甚。”他如实道。
“可能他忘了,早上那副样子你也瞧见了。这样,我这手头上刚好有一样活儿,你代我几日。”
“甚活儿。”
“今年及第的人具体的委任文书还未下来,目前博士和助教人手不够,我们也得去授课,你代我去吧。”方清都道,“你得陛下器重,虽然可能在学问上差了点,其他六艺应当还是可以的。”
见裴厌辞要拒绝,他道:“旁人都晓得,我这也是手头事务太多忙不过来的无奈之举。农忙假刚结束,一堆事情等着处,等过几日祭酒大人交代了你具体的事务,你再把这事还于我。”
说着,他从自己桌上拿了册子和一叠纸交给他。
“方司业倒是信任我。”裴厌辞好笑道,他还未给别人授过课。
这倒是新鲜。
方清都生怕他拒绝,道:“每个能来国子监的必然都有过人之处,你放心,若是有何不懂的,或者碰到甚困难,尽管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裴厌辞哪里不知这是套话,他这么一接手,暂代的几日就会无限期延长,以后就变成他的分内之事了。
之前司业担任博士的职位他不知道大宇有没有,但大陶是没有的。祭酒、司业、监丞、学正等人都是来维持国子监正常运转的,博士和助教、直讲之类只要授课就行。
当他拿起名册一瞧,早上闹事的徐度、邱秀等人的名字赫然在列。
方清都怕是记着了自己让他挨的那顿打了,自己不被姓徐的打一次他不甘心。
“我能与别的博士换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