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他没机会和这些人说话,就已经将他们的名字职位都记下来了。
王博士见是刚上任的司业,忙起身行礼。
裴厌辞抬手,白皙的手指指向了在场中最特立独行的那位,道:“这位行事做派不合规矩,有辱斯文,我带下去单独管教。”
王博士正被戚澜的气得头疼,偏偏又拿他没办法,闻言连忙应是。
“戚澜,过来。”
戚澜丢给他一个白眼,脑袋撇向一侧。
在他的再三催促中,终于不耐烦地爬起身,手指掏掏耳朵,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
手心接触到一片柔软温暖,他的手指下意识抖了抖,想要蜷缩起来。
戚澜这才发现那是裴厌辞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那手指在自己晒黑的皮肤上白得过分,甚至耀眼得几乎要透明。
他一脸厌嫌地想甩开,却被拉得更紧。
裴厌辞拉着他,不由分说地离开榕树下的讲学课堂,往僻静的小路走去。
“我跟你很熟吗?”道路两旁是遮天蔽日的大树,在盛夏中难得享受到一抹清凉,戚澜冰冷的声音中更夹带着蝉鸣的烦躁。
“都一起上过场打过比赛了,怎么不熟了。”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他就更恼火了,使了气力一把甩开他的手,几乎将人掀翻在地。
“本来合该我赢的,你的司业身份,也该是我的。”
一说起这个他就憋屈,输了比赛不说,他的母妃还安排他来国子监当学生,才两天他就烦那些博士,成日只会叨叨个不停,催眠的很。
这般想着,他的眼睛霎那间迸射出锐利的寒芒,“裴厌辞,从小到大,你是头一个敢让我输的人,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瞧。”
“我现在是司业,国子监里除了祭酒,就属我最大,你说,我要是想整你,岂不轻而易举。”
“有本事你试试看,贱奴!啊嘶……”
戚澜捂着下半身,痛到脸上青筋隐隐抽动,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人看着文文弱弱的,怎么这么暴躁,一个招呼不打就动手。
“这记打还你一个月前拿球杖指着我的仇。”裴厌辞抱胸道,“咱们现在扯平了。”
戚澜只是一时不察被算计了,眨眼间暴怒而起,一拳头就要往他脸上招呼而去。
裴厌辞矮身躲过,却不敌他的脚,两招便被他压倒在地。
好在周围都是落叶,他的后背磕到地上也不疼,只是被一具身体压制着不能动弹,有些难受。
“放开。”
戚澜占据了上风,怎么可能放开,手肘抵着他的脖子慢慢下压,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猎物呼吸变得急促,开始变得窒息,脸色发红,胸口剧烈起伏起来。
“就你这三脚猫功夫,竟然赢了我!”这事他越说越气。
击鞠赛的规则少之又少,真正比拼的就是谋略布局能力和腿脚功夫,这人腿脚功夫也就一般,拼的就是一股断绝后路的狠劲,以及……
他是不会承认这人谋略布局比自己强的。
“我跟你谈个条件。”裴厌辞艰难吐声,眼睛因为难受忍不住闪出泪花,湿漉漉的,眼皮和鼻尖像是受了委屈一般红了起来。
戚澜怔愣了下,手上力道不自觉松了些。
下一刻,他整个人被掀翻在地。
面对这人,还真是一刻也不敢大意。
戚澜刚想起身,腰间一重,坐上了一个人。
裴厌辞将自己的衣裳重新清楚,见他还要打,偃月眸子瞪了他一眼。
“你就不能消停点,让我说句话。”
他的喉咙刚刚被压制,此刻嗓子还有些嘶哑,似在嗔怨又似在撒娇。
见他一脸凄然地衣襟,腰间缠着的腿又热又紧,戚澜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不知想到了甚,小麦色的焦黄皮肤忍不住有些发热。
“跟你谈个条件。”裴厌辞清了清喉咙道,“徐度你知道吧,昨日国子监门口撞了我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