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着,后头霍存突然明白过来了意思,道:“义父,儿子也将您那画唔唔……”
棠溪追忙捂住他的嘴,见裴厌辞没注意过来,这才松口气,“叫这么大声做甚!”
霍存点点头,嘴这才得以解放,道:“您画的裴大人的肖像,都放在儿子屋里头呢。”
“你那屋里的腌臜气可不能污了我的画。”棠溪追急道,“明日送到我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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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厌辞找了宋家兄弟,让他们推荐了十几个书院的人,宋祈安做东,给两方牵头,在酒楼吃了一顿,也算正式见过了面。
春季考核还未开始,国子监新一年招生已经开始了。
今年是新举措施行的第一年,去年年中就开始传出国子监的一些风声,让那些世家权贵望而却步,开年又发生了裴厌辞检举郑党一行倒卖盐铁一事,让裴厌辞和国子监在那些世家权贵中的印象一落千丈。
这样,分配到各州府官学的名额自然多了起来。
国子监统计过,新招的一千余名监生,各州府官学考上来的就占了六百多人,这在从前是不敢想象的。
于是不少人开始担心,国子监已经沦为了与平民为伍的低贱存在。
裴厌辞从方清都手里拿到名单,被他孙子似的按着脑袋喷了将近半个时辰。
“你是国子监祭酒,不参加监生选拔的面试考核是想做甚?你是不是知道了那些学生学问有多差劲,没脸来看了?”
“出去转悠了一圈,一个书院的消息都没带回来,你这祭酒太不称职了!”
“国子监的事务一件都不管,若非我在,你这位子做得安稳?”
“趁着新的一年来了,之前老生也该清的清该走的走,还有博士名额,去年说科举下来给我们几个,最后没一个过来,这事怎么说?”
“我去走动走动,”裴厌辞摸着鼻子心虚道,看他把一本新的《周易》丢给他,他顿时苦了脸,“不会还要我继续教书吧,我都是祭酒了。”
“人没招够,你是天王老子都得授课!”方清都臭着一张脸背着手离开格物堂。
这老古板,就是不会做人。
哪里有让祭酒大人亲自授课的。
他的《周易》课一经放出去,顿时人满为患,听课的人几乎挤满了整个学堂。
“诶,这是哪位大儒的课,这么多人来听?”
“今年刚来的吧?”
“是啊。”
“这课是我们祭酒大人亲自上的。”
“祭酒大人?那肯定博学多才,学富五车,难怪大家挤破头都想听。”
“那不是,安京谁不晓得咱们这位祭酒奴籍出身,大字不识几个,就爱忽悠和吹牛。
“今年我们国子监制度改革,全体监生按照学分制进修,方方面面考核监生的品行能力和功课水平,达到一定分数了才能出师。
“祭酒大人这课可是三个学分,根据去年徐度他们分享的经验来看,平日上课就是陪着大人唠唠嗑,从不提问,从不体罚,从不背书,当堂小考只要写了名字就算通过,画只王八就算良好,随便扯几个字就算优秀,学年考核也一样,保证你轻松拿学分。”
这话听得寒窗苦读十余年的书生们一愣一愣的,不由发出阵阵惊叹。
“这……算不算误人子弟?”
“你要辛苦拿学分就去上别的博士的课,那些老学究可不好对付了,小心忙活了一年,一个学分也拿不到。”
“这么严格?”
“所以说,师兄给你们指条明路,你们乖乖听着做就是了。徐度是我大哥,国子监祭酒是他大哥,他的话还能坑我不成。”
“那是,以后你也是我大哥。”
刚进来的监生还没学会功课,已经开始学着和权贵打交道了。
“不说了,裴祭酒来了。”
“你们等着看吧,这位祭酒大人就是个好糊弄的草包。”
裴厌辞走进讲堂时也吓了一跳,笑了,“想来看算命的这么多啊。”
“对了,这位还是个爱忽悠人的算命先生,回头闲聊可以找他算个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