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追忍不住无奈笑了一声。
他放开裴厌辞的手,将人身体调整成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裴厌辞皱着眉头,嘴里嘤咛一声,却没有醒来。
棠溪追没敢再动他了。
他一手撑头,静静地盯着裴厌辞沉寂的睡颜。
在无人注视黑暗中,黑沉带紫的瞳孔阴翳里,埋藏压抑在心底最深、最肮脏的欲望,终于尽情释放出来。
枯白修长的手因激动而颤抖着伸出。
裴厌辞的脸庞带着几不可见的细绒,随着平缓的呼吸轻轻拂动,像一颗堪堪要熟的桃子,润白中带着一点儿掐尖儿的粉意。
在几乎要触及到脸庞的时候,那只手停住了。
棠溪追知道,自己的手,指尖,是冰冷的。
不似人的、毫无温度的冷。
手在半空悬停了片刻,转而勾起裴厌辞鬓前的碎发,别到耳后。
窸窣声响起,棠溪追下了床,披上长衫,离开了屋子。
等关门的声音响起,裴厌辞等了许久,这才状似无意地翻身朝里,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屋里最后的几盏灯火,也被棠溪追熄灭。
周围没有第二个人。
他的枕边,放着一本功法,还有一支小巧玲珑袖箭。若他真的熟睡过去,很容易被锋锐的箭尖伤到。
但它们不是放在棠溪追方才躺的那侧,而是放在里侧。
就好像他知道裴厌辞肯定会翻身到里侧,一眼看到它,从而收起。
他借着装睡,将话题停留在安全的聊天范围内,想以此稀里糊涂地就这样度过一晚。
棠溪追知道他在装睡。
裴厌辞心里有些微妙。
他将东西放到床榻外面,拢了拢衾被。
被子被那家伙躺了一下,已经沾到了点催情香的味道。
又要难以入睡了。裴厌辞头疼地想着。
整整一晚,棠溪追都没再出现过。
————
第二日一早,裴厌辞早饭都未吃,让府里的人备好马车,送他回去。
等他打着呵欠随着马车的摇晃昏昏欲睡时,这才发现,昨日傍晚时棠溪追不慎掐出的红肿已经差不多消散了。
没涂药,昨晚也就棠溪追抓过,怎么好的可想而知。
“真是多此一举。”
裴厌辞烦躁地叹气,嘴角却不禁勾了起来。
第40章体面世人,尤其是男人,都对柔弱易碎……
裴厌辞回府时,顾九倾正在主院里用早膳,听到侍从禀报说他回来了,白瓷汤匙在手里顿了一下。
“棠溪追派了马车送他回来?”
“是。进府后他就回了院子。”
“可是受伤了?”
“看那样子,不像。”侍从斟酌着字眼道,“他从门口走回了后院。”
顾九倾面色平静地继续拿起汤匙,舀了一匙燕窝,到了嘴边,又将汤匙放回碗里。
“你先下去吧。”他一丝不苟地擦着手巾,等下人离开,他起身往院子外走去,脚下步伐比往日时更快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