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炉灶坠地时,最后一簇火苗引燃了浸油的破布,贫民窟上空腾起的小型蘑菇云,竟比教堂尖顶的铜钟更早宣告黎明到来。炼金术制造的灰绿色压缩饼干最初被称作“石砖“。
配给站每天放时总能听见咒骂:“帝国连霉的面粉都舍不得给了!“
裹着军大衣的配给员叼着卷烟冷笑:“不要就滚,后面多得是人等着舔珀菲科特女士的脚底板。“
队伍立刻安静下来,只有冻僵的手指在配给券上捏出更深的褶皱。
瘸腿的面包师傅捏着半块泡的饼干糊冷笑:“睁眼瞧瞧,这玩意能胀得比你老婆的肚皮还鼓!“
他的面包房早在半年前就关门了,现在靠给黑市商人鉴定饼干成色过活。
当他用豁口匕撬开饼干夹层、露出结晶状的盐粒时,围观人群出的惊叹声,恍惚间让他想起当年新面包出炉时清脆的铃铛声。
当码头工人用斧头劈开饼干现里面嵌着风干肉粒和盐渍海藻,抗议声渐渐变成了争夺配给券的厮打。
“老子挖到金矿了!“满脸胡茬的壮汉举着半块饼干狂奔,三粒芝麻大小的肉渣在齿缝间闪闪亮。
这个曾因偷渡北境被打断三根肋骨的汉子,此刻却在寒风中敞开衣襟,让所有人看清他随呼吸起伏的胸膛——那里印着新鲜烙铁留下的帝国鹰徽,在月光下泛着油光。
酒馆地下开始流通用饼干研磨粉混合锯末酿造的“救世主“私酒。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
“喝一口暖全身,两口见亡灵!“兜售私酒的老太婆咧开黑牙,酒瓶里悬浮的锯末像死水潭的蝌蚪般游动。
她的地窖藏着十二罐没泡的压缩饼干,每块饼干背面都用针尖刻着名字——都是去年冬天冻死在街角的酒客。
当酒客们为私酒欢呼时,她总在柜台下摩挲这些冰凉的石碑。
黑市商人在饼干表面涂蜂蜜转手就能卖出十倍价钱——直到某天暴雨冲垮粮仓,人们才现囤积的真面粉早已霉变成毒药。
“去他妈的小麦粉!“粮商跪在绿的霉堆里哀嚎,“那些炼金婊子养的饼干。防水锡罐呢?快把老子的饼干罐挖出来!“
他的指甲在霉斑中抠出血痕,却摸到某个硬物——半块印着双头鹰标志的压缩饼干,正在菌丝缠绕中保持完美棱角。
当夜,粮仓废墟燃起大火,焦糊味里混着诡异的燕麦香。
教堂尖顶的铜钟照旧为帝国敲响,但蜷缩在能量塔阴影里分食压缩饼干的人群中,开始流传新的祷词:“赞美珀菲科特女士赐予的温暖——“流浪汉把饼干掰碎泡进偷接的柴油里,“愿她的蒸汽骑士生锈在永冬里。“
柴油火焰在罐头盒里噗嗤作响,映得众人脸上的笑容像融化的蜡像般扭曲。
玛莎默默把儿子的破袜子塞进柴油炉,看着毛线在火舌中蜷缩成灰蝴蝶。
能量塔仍在轰鸣,将更多积雪蒸腾成笼罩城市的苍白雾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