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角不知道,自己有几分得意的嘴角列了起来。他假装语气风轻云淡:“哦,是吗。”
心里高兴,像是敲了不少空罐子,终于敲破了一个装满蜂蜜的罐子的棕熊。
还在表面装作满不在乎:“拔丝香蕉我也会做。”
“你明天还想吃点什么?”谢角尝了一口自己做的拔丝苹果,还好他会做这一道北方菜,不过北方菜他就会这一道,其他都不会。
苏擒说:“我吃完就回家了,没有明天。”浇了一盆水。
谢角没有觉得这盆水凉,倒是心底有些自豪,因为苏擒喜欢吃他做的一道菜:“你应该是昨晚酒喝多了,黄酒煮的鹅肉也吃多了,今天才会这么难受。”
苏擒猜想也是,他提建议:“我想喝葡萄味的汽水。”
“什么来的?”
谢角又给他夹了一堆菜:“你再吃两口菜,我出去给你买。”
苏擒才知道他冰箱没有什么饮品。
精神好的时候,苏擒对什么吃的都喜欢。会多吃两口。比早上中午的时候好太多了。
饭后,谢角去给他去买,买了一大堆零食和饮料回来,苏擒在沙发上呕了一些混杂着吃过米饭和菜的液体出来。
谢角连忙把他从拖起来,想要把他杠起来,可碰到了苏擒的骨头,苏擒更加皱起了眉毛。
“轻点,碰我。”他因为生病的缘故,声音软弱的、无精打采的,听不出来有从前的高傲和故意冷清感。
“起来,带你去医院。”说着,为了怕碰到他哪里,就更加小心,想手从苏擒的腿弯穿过去,另一只手绕过苏擒的背。想把他打横地抱起。
苏擒被他折腾到了他的怀抱里,苏擒摇头了一下,他连摇头的力气也没有了多少,只觉得那个人的身体比他要冷许多,让他发烫的身躯暂时有了一时的趋避。
“我不想去。”
“什么?”谢角没有听清楚,苏擒说话小小声的,尤其是生病后,声色含糊不清,带着一点虚弱的病人的语气。
“你说什么?”谢角扶起他,也低下头颅去,俯身去倾听病人的说话。
苏擒再次重复,他的声音闷闷的,更多的是没有力气导致声量偏低:“我不想去医院……”
“那你想怎么样,我找医生来看你?”要是找医生来,也没关系,只要把病治好了。
谢角不知道之前苏家是怎么处理苏擒生病,看苏擒从小残疾导致的体弱多病,应该身边就会有常年的私人医生,随叫随上门的那种。
苏擒摇摇头,一想到去医院,就会闻到难闻的消毒水气味。而且,只要医生来了,就会打针和开一大堆药。
他不喜欢吃药,也更不喜欢看陌生的医生。
“不,不要……”他在谢角的衣服间和环臂里想摇头,只是嘟囔着一两声。因为体温的飙高,他现在只想昏头大睡一觉,“我不想看到医生……”
即便是谢家从小半放弃的私生子,饱受冷落的谢角也从来没有想过生病受伤不去看医生。
在他的生存理念里,家人都不重视自己,自己要不起来杠着病滚去看医生,那么死在哪里别人都不知道。
眼看着这个肤白发黑的小子,也许就苏擒这种锦衣玉食、从小被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的幸运儿有“不想看医生”的权利了。
因为他不想看,自然他的哥哥们家人们都会替他想办法,治愈好他。
谢角想着,倒不是心疼和仇视自己的身世,而是发觉这个小子,被娇宠惯了,在他生病的时候依旧语气嚣张不减。
唯一他反复多看几眼,是那个人被烧得白白红红的脸,原本窳白清清淡淡的脸色,这个时候看上去更加荏弱乖巧了。
“不去医院,也不让医生来看你,那你想怎么样,你说。”谢角一边调整着自己说话的语气,想象着苏擒的哥哥们是用什么样的话和方式来哄苏擒看病的。
苏擒一句话不说,眼皮垂落,睫毛显得非常的纤细密集,有几分荏弱的错觉。
“那只能我去买药,药你是会吃的,是不是?”
谢角的指关节又碰了碰苏擒软白的脸皮上,“说话,苏擒。”声音轻轻的,但是还是想苏擒做出反应。谢角的眼睛不断看着苏擒的脸上,怕他烧坏了,烧到糊涂没有反应。
苏擒哼唧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还只是应付谢角才嗯嗯哼哼一句。
谢角看他终于做出了语言的反应,把他轻轻地温柔地放下在床上,找来了厚实的被子,把他手脚和脖子以下都盖得严严实实,像是包裹着白胖胖的蚕蛹一样。
撇了一下苏擒挡在眼前的黑色碎发,手探了一下苏擒发烫的额头。顺带,又碰了一下苏擒的软弹的脸颊,贴在他耳边,声音是柔情的:
“我去买药。我很快回来,你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