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手投足,便可将苏血翎这种元婴修士拨来弄去随意传送,便是她在潇湘楼内的权能之一。
这种通天法门可不是随口说说就能捏出来的,潇湘楼秘传应是利用规矩束缚,平衡了此间阵法的滔天威力。
楼里这些规矩,不是用来守的,而是出的价儿。
世间全无此种法门流传,连小道消息都没有,可见只有潇湘楼一脉才掌有此道。
第一任楼主应是参透了什么大道,给楼内约定了种种规矩作为代价,换了这方圆界内所向无敌的威能。
不然她怎能知道自己要破洛笙的身子?
楼中这么多法阵这么多规矩,她要是挨个盯着还不累死?
那定然是因为一旦坏了规矩,作为楼主她即刻便能生出感应,才得以及时惩治维护法门运转。
依宁尘所想,应是规矩越多越严,受规矩的人越多越杂,楼主的实力也就越强悍。
青楼和旁的宗门截然不同,立的规矩极多;坏了规矩就要罚,没有一丝情面可讲。
光这两条,作为遮掩就是再好不过的名头。
宁尘也不确定自己猜测对与不对,又或者其中还有什么别的关节,但他如今至少知道,既然什么理由都不得柳轻菀网开一面,自己就必须对楼中规矩严守不怠,绝不能怀半分侥幸——钱,在柳轻菀那里是摆不平规矩的。
柳轻菀带着宁尘去了一间丹房,屋子正中央横置着一只大鼎,蓝幽幽的药液中正泡着那把庚金剑。
柳轻菀走上前,真气将手一裹,将剑从药液中拎了出来,却看见那鎏金的剑身竟大半化在了鼎中。
“哎呀!弄坏啦!”宁尘故意大呼小叫。
柳轻菀不理他,只掏出布巾将手中的东西一抹。
庚金剑两侧的剑刃连带那剑柄都叫药水化掉,只留下中间一根剑胚芯子。
那剑胚形如一枚小小金锥,只是上面刻有两层细细纹路,隐隐有些法力萦绕,却也不超出原本庚金剑的分量。
“此物乃是一柄密钥,多经辗转,最后叫那灵觉期匠人当成剑胚打了一把法器。潇湘楼多方查探,才寻到它的下落。本来叫你老老实实买来就好,却闹了那么一出戏来唱。”
宁尘臊眉耷眼:“我这也是失之毫厘马失前蹄,好女婿喊舅姥姥弄错了人儿了,关帝庙求子我是踏错了门儿了。您是非给我羞臊到地缝里去不行呐?”
“少跟我这儿油嘴滑舌。听我交代!”
柳轻菀将溶好的密钥递在宁尘手中,宁尘将它收了,脸上也认真起来:“楼主吩咐。”
“这一回乃是景水遥托我办的私事,与寒溟璃水宫干系不深,万一出了事,别指望他们出手帮忙。”
“不消说,我要是栽了,和潇湘楼也没有半点儿关系,对不?”宁尘听出她话外之音,自己直接说了个明白,只是难有好气儿。
“瞧你这话说的,你觉得咱家真能扔你不管吗?”柳轻菀笑着拿扇子朝他扇了两扇。
“觉得!特别觉得!”
柳轻菀只是笑,却没接话,继续道:“你不要小看那景水遥。五宗法盟这种大宗门,从上到下可都扎在大家伙儿的眼珠子上呢。莫说一个灵觉期,哪怕是他们宗内有望结丹的凝心期修士,在我们这种掮家这儿都是要挂名的。可景水遥名不见经传,只是两年前突然号称有这么一个宫主真传出关,很是不同寻常。”
宁尘眉头一皱:“找寒溟璃水宫的人打听打听?”
“真是个楞青子,你当潇湘楼在寒溟璃水宫无人?三五百年修为的元婴我们都问过了,全然没听说过宫主还有这样一个真传,连什么时候收的人都不知道。”
“莫不是和我一样,临时招来办事用的?”
柳轻菀摇摇头:“我读了寒溟璃水宫宫主书信,那书信不是一个外人能携的。况且景水遥如今也就二十岁上下,如此年纪便入得灵觉后期,距离元婴只差三两步,怕是除了五宗法盟的底蕴,也没人能教出这种水准了。”
宁尘把手一摊:“楼主,那我不也灵觉期了嘛。”
“你家合欢老祖可是飞升仙人,当然不能放一起说。”
宁尘讪笑几声,转回问:“景水遥和许长风到底是要干嘛?”
“你可知皇寂宗的昭天祭祖大典?”
五宗法盟之一的皇寂宗,乃是脱胎于中原最后一代皇朝大燕。
自从修真玄法大盛,各大修行宗门画地为界,再不听从俗世管辖,大燕皇庭也不得不改国为宗,好歹据了直隶一片州府。
自此以后,整个中原真正变为了如今的宗国一体,原本皇室一脉也改随前朝国号取了燕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