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他再没做别的事,晚上弄了一桌好酒好菜,在屋里自斟自饮吃了个痛快,早早睡下。
第二天清晨,吴少陵点数了所有符箓纳入戒中,从榻边暗格取出一对长刀系在腰间,孤身一人向八平城飞去。
吴少陵在八平城客栈开了一间房,于房中运气修整直到时值黄昏,这才又重新上路,飞向殚见阁。
他披了一件大氅在身,左右整饬了一番做好万全准备,这才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向殚见阁正门。
门口凝心期两名守卫见他到此,连忙上前迎去:“吴大少大驾光临,可是寻我们阁主有事。”
吴少陵面沉似水,手腕一抖,双刀出鞘,两颗人头飞出三丈,腔子里血喷如泉。
他目不斜视,跨过大门直往里行去。未走两步,又有一守卫看到他,躬身招呼。
“吴少爷来了?咦?您身上这怎么有血?伤着哪儿了?”
不等他回过神,吴少陵抬手一刀,劈在他脑瓜正中,死尸倒地。
远处一个婢女瞥见这边情形,尖叫出声,引动院中骚动起来。
吴少陵也不再收刀遮掩,直奔中庭,途中又遇两名卫士,被他抓住惊愕之机劈伤一个,另一个赶忙聚气应敌,
他本以为吴少陵筑基修为,随便就能制住,殊不料一对长刀翻飞,五招之下便被破去护体真气削去一臂,摔在地上连声求饶。
吴少陵面无表情,矮身送了一刀给他升天,大踏步走到中庭往日设宴之处。
任天麒闻得一片呼喝,已率人冲了出来,一眼见吴少陵身披大氅,双手纵刀,满身血花遍开,不由得也是愣了。
“吴大少……你……你……”
吴少陵默默无语,只默默点数人头。
三十名筑基跃在周遭房梁之上,十六名凝心期结成扇形挡在前面,任天麒身后又伴三名金丹。
吴少陵心中算了一算,露出一抹释怀微笑。
“任阁主,吴某今日前来,借你一件东西。”
任天麒沉默半晌,他对吴少陵本也有不少防备,如今见他图穷匕见,也咯咯笑起来:“你莫不是想说,是来借我性命的?”
他声音讥诮,仿佛在说一桩笑话。毕竟吴少陵筑基期修为众人皆知,独自跑来放这等狂话,如何不好笑?
吴少陵双肩一展真气鼓动,身上大氅飞去一边,露出全身上下百十张符箓,从肩到脚贴得密密麻麻。
他一身明黄色符纸随风猎猎作响,符上勾画龙飞凤舞,朱笔如血,红的刺人眼眸。
在场人哪怕知道他修为不高,看到这等场面也不禁背后生寒。
任天麒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刚要抬手发号施令,但见吴少陵右手倒提长刀,腾出二指,夹了一枚玉符在脸前一横,沉声念道:
“?!!”
指间符纸化作飞灰,周围屋脊上烈焰骤然暴起,屋舍焚塌,数十名筑基期守卫眨眼变作一团火炬,嚎叫着从上面摔将下来。
只闻得焦臭四溢,惨叫声此即彼伏,竟无一人敢上前施救。
所有人眼睛都盯着吴少陵不敢乱动,都不知他是何时将爆炎符布在周围,亦不知自己脚下是否也暗藏杀机,纷纷纵起护身法术严阵以待。
任天麒毕竟才智过人,他临危不乱,眯起眼睛朗声道:“好个吴大少,这些年次次来我处饮宴,怕是一点一点将爆炎符布在院中的吧?你谋划如此之深,所为何事?”
吴少陵嗤笑一声:“心知肚明,何必惺惺作态。”
任天麒嘴角抽了两抽:“你先前在寒溟璃水宫上蹿下跳,这才被废去修为,金丹都没了。如今还要死咬不放,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吴少陵淡淡道:“我年少轻狂,以为天道昭昭,邪不压正,于是强自出头。不仅事情未成,还搭上了自己修为。不过那一回总算也教得我看清人心墨染,弄权者又是如何环环相护。与其盼别人主持公道,不如自己变成公道!”
一句话说完,吴少陵周身百十张符箓同时燃起,手中两把长刀猛地一抖,迈步冲阵。
殚见阁守备都是武道修士,十六名凝心期一拥而上,几名剑修飞剑齐出,其余武修逼近身周意图绊住吴少陵手脚。
第一名刀修首当其冲,手中利刃真气凝聚,去接吴少陵长刀。他算好七八种后招,不说能否伤他,至少也缠得他一时了。
不料吴少陵手起刀落,那人接得又实,硬生生将他刀身劈成两截,正剁在脖颈上。
这一刀干净利索,杀人如切豆腐,周遭卫士都愣在当场。
不及他们先动,吴少陵便如龙游大海,在人群中急遁穿梭、腾挪转移,留下身后血浆飞飚。
任天麒起初只是下意识觉得,吴少陵能弄出这么多符箓,定是些垃圾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