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有些可悲。
太可悲了——他被魔族关起来时,那些人一句重话也没对他说,可回了仙族,曾经的床伴却能对他如此恶语相向。
“哭有用吗?”白闻卿见他哭了,心里的凌虐欲更强了,每句话都像是淬了毒,往他的心上扎,“你以为你那死了的哥能看到吗?”
“……闭嘴!”周挽尘喃喃,竟有疯魔之样:“我哥没死……我哥没死!!”
“他死了!”白闻卿大笑,“周家什么也没给你留下,周家已经被瓜分的差不多了——哈哈哈——”
周挽尘身形一闪,倏然甩了他一巴掌——
“闭嘴!我让你闭嘴!我哥没死!!!”
白闻卿没想到他还能反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挨了这一巴掌后,后知后觉的羞耻才涌上大脑,他掌心中出现了仙剑——
“周挽尘!你敢打我!”
轰!!
天际响起了第二道雷。
这雷太不寻常,白闻卿蓦然看向窗外,也不管周挽尘了,丢了剑便跑了出去,拽过外面的护卫,“是谁在开天雷柱?谁将受刑?家主呢?”
“家主,家主在戒律庭啊,”那护卫苦着脸,“中午不是那个叫宣病的来自首吗?这雷应该是开给他的……”
屋内,周挽尘一顿,随即竟有些愕然的抬眸——
宣病为什么要去自首?!
他不是有那么强的人在护着他吗?不是都跑了吗?
第89章徒不教师之过……
戒律庭广场的上空中,有一本金色的书卷,它经过风吹雨打,有些旧了,上书四个字——
《天下法则》
那是二十三岁的师无治定下的法则。
手上的捆仙锁被解开了,换上了更重的黑锁,宣病抬眸扫过场中——
空中金色的《天下法则》下,是一根通体纯黑的柱子,它看上去约有五米高,上面涌动着可怖的天雷。
而柱子周围的虚空中,出现了无数面水镜,水镜此刻是静止的,若有涟漪波动则代表水镜开启。
柱子下,是些站在台阶下看热闹的仙族。
台阶之上,八位戒律庭长老齐坐,身下是看上去洁白无辜的玉台,面前是张方桌。
“戌时一刻到——”有弟子长喝声响起,“上引雷柱,开水镜,诵读罪状。”
宣病扫了眼底下,台阶下,年茗舟他们也站在那里……
等等,雪由知居然也在吗?
宣病忽然想起,他们分开时,师无治说让他别担心天雷……他们是做了什么吗?
他正思考着,有弟子却已架起他的手臂,将他送上了引雷柱。
挨上天雷柱的那一刻,宣病浑身一麻,疼是不疼,但有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紧接着他的脸色白了一瞬,耳边响起了弟子诵读罪状的声音:
“凌霜派宣病,今有证据表明,你曾在十一岁杀害白氏一家三口后逃跑,在逃跑途中又杀死了一位六十余岁的碑匠,共四条无辜人命,将受三道天雷,你认是不认?”
话音开始的瞬间,水镜动了,各地的街头、乃至于某些家族的上空,也出现了水镜的画面。
有从未见过水镜的人抬起头,疑惑这是什么;也有人靠在软榻之上,懒洋洋的瞧着画面,但更多的,是聚在一起、扎堆的人们争着一个水镜看。
“哟?这么小啊,不会一道就劈死了吧?”
“嘶……我听说这柱子上最年轻的罪犯是一个三十五岁的金丹吧?当时那人是几道来着?”
“两道,直接劈得筋骨全废……人都痴傻了。”
“那我看今天这小子悬呢。”
“有什么好悬的?罪状那么多,他活该呀。”
人群窸窸窣窣的交谈着,没注意到周边悄无声息的混进了伪装后的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