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不住看似专心致志带路的黎闻烈,实则却在全神贯注地感受着她的动作呼吸。
他精准捕捉到这段话,并放大其中的关键点,将“冤家”这个词语一品再品。
它有许多的近义词,譬如:敌人、对头、仇雠。
可所有这些含义相近的词汇加在一起,都比“冤家”少了几分暧昧和娇嗔的感觉。
黎闻烈将施愿的话含在口中,嚼碎、研磨、回味,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傻子。
得不到施愿的人,也得不到施愿的心,只能在这种稍稍含有遐想余地的细节里,找出一点虚幻而甜蜜的证据,然后再催眠自己,要沉住气,一切总归还有可能。
前往卧室的路不长。
施愿随意打量一眼,就看到黎闻烈放在床单上的丝绒首饰盒。
黎闻烈松开她,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将它拿起递到彼此眼前:“这就是我的要紧事。”
施愿误解了意思,没急着打开首饰盒,拧眉训斥起他来,“你送东西就送东西,搞得那么神神秘秘干什么?难道你在饭桌上说你要送我套珠宝,黎晗影还能当场发脾气?”
黎闻烈老老实实听着没有反驳。
待施愿骂累了歇口气,他打开首饰盒,里面是一只剔透无瑕的玻璃种帝王绿手镯。
身为黎家的大小姐,施愿什么东西都追求最好,而翡翠里面,最有名气、最顶级的莫过于帝王绿,她嫌弃这种澄汪汪的颜色自己佩戴起来老气,平时买的更多的也是珠宝彩钻。
尽管对翡翠了解很少,但她还是一眼看出了这只手镯价值昂贵。
“你要送我礼物,也不提前研究研究我到底喜欢什么……”
贵不贵的,施愿依旧不感冒。
她低声嘟囔着,被黎闻烈冷不丁再次捏住腕子,另手拿起翡翠手镯一套一推——在坚硬玉质束缚指节用力穿过去的瞬间,施愿感觉到疼痛,以及原本空无一物的手腕多了点重量。
“你干什么呀黎闻烈!”
“把我弄得痛死了!”
回过神来的施愿一把打掉他的手,反手捂着凸起的指关节处不住吹气。
疼痛还算能够忍受,只是她一向身娇肉贵,连根头发碰掉了都会大呼小叫半天。
与此同时,当了好久哑巴的黎闻烈终于开口,话音里透出的古怪并没有被沉浸在痛楚中的施愿注意:“……这是,和我母亲一起生了我的那个人,送你的礼物。”
“他说上次相见比较突然,没来得及准备见面礼,所以用这只手镯补偿。”
这要是黎闻烈送她的东西,就凭刚才他那番粗鲁的动作,她怎么也得摘下了摔他脸上。
可这是凯撒·加西亚送的。
脑海里浮现那位气度内敛,英挺俊美的灰眸男人,施愿拉拽手镯的动作一停。
他是长辈,施愿对他印象也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