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儿,早年你在金陵花船上卖笑,对出卖色相的皮肉生意最为厌恶。现在为何一门心思的做这种营生呢?成衣铺也好,茶楼酒肆也罢,都是正经生意,与青楼乐坊不同。”
“哎呀!谁说让你开青楼了!”
何诗儿顿足摇头。
她早先看过不少小说,那些古早穿越女,开青楼的比比皆是。
还有不少直接生于青楼,和她一样自己也是乐妓。
为何她们就能赚的盆满钵满,轮到她就不正经了呢?
“请戏曲坤班或乐女表演而已,我们可以请正经人家的女孩子,只要长得漂亮嗓子好肯表演就行啊。就算现在的女孩子不愿抛头露面,我可以多多给些报酬,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陆淮景忽觉额头上跳着疼了一下,冷笑道:“你原来的丫鬟眉儿,就是这么死的?”
“这叫什么话!眉儿……”
听他忽然提起眉儿,何诗儿满脸不悦。
“我教眉儿独立赚钱,是她自己和小厮胡搞。怀了孕又没法打掉孩子,她这才跳井死了的,这也不能怪我。”
她说到此处还哼了一声。
“我就怕往后再出她这样的人。现在成衣铺门口唱曲揽客的女孩子,都是我让外面人牙子找来的。”
陆淮景沉着脸,冷然告诉她:“现在成衣铺门口揽客的女孩子,都是码头上的唱曲妓女。无论是昌州府还是金陵京师,凡是正经人家女孩子,绝不会学唱戏曲或是歌舞,学了也绝不会在店铺茶楼酒肆卖艺。”
“眉儿是你的丫鬟,你逼着她出去卖艺换钱,让小厮单独送她出入,将良家女放在这等境遇里,与逼良为娼何异?不怪你又能怪谁?”
何诗儿见他这样神色,也知道自己大概是说错话了。
她皱着眉头扯着陆淮景的手,胡搅蛮缠反驳,死死咬定是眉儿水性杨花死有余辜,随后又岔开了话题。
“茶楼请戏班的事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又没把茶楼交给我,我管这么多干嘛!你也真是的,总在我面前提起眉儿做什么!那个糊涂丫头死都死了,是她自己想不开,又不是我逼她的。她这个讨厌鬼,怎么死不好,偏偏要去跳井,把我院子里的水井都弄脏了,我还没怪她呢。咱们永远不提她好不好?”
自杀而死的人明明就与旁人无关,对于眉儿的死,何诗儿自己也很委屈。
这也就是她何诗儿心宽,连死过人的院子还肯住着,若是旁人不闹才怪。
陆淮景看着她,眼神却是越发冰冷。
眼前这个何诗儿视人命如草芥,若再留她胡作非为,往后必是祸患。
院子里站了六个小厮,两个管家娘子都在院外等候。
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封禁沁芳阁,将她永远禁足在这小院里。
手指越握越紧,心中泛起汹涌之意,就在犹豫的片刻,香芸抱着一包东西匆匆进来。
“小娘要的硝石来了。小厮们不知去哪里买,还是从府里药房拿来的。”
听到硝石二字,陆淮景心中猛然一惊。
几个月前胭脂巷爆炸的事,又浮现眼前。
“你找硝石做什么?”男人拧眉。
何诗儿却满脸狡黠笑意,得意的摇头晃脑。
“这么热的天气,那茶楼竟然连冰都没有,把我的牙都笑掉了。我拿硝石来,就是让你看看,我真正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