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明没法阻拦,只好送他们一路去安顿下,自己又回了洞房。
洞房里头,他对着王绿媛使性子,偏要她一早先去给自己生母吴姨娘敬茶行礼。可王绿媛性子虽然软,可这礼数上哪里敢缺少?自然是抵死不从,一定要先去荣禧堂见过陆老夫人。
小两口吵了半夜,直到早上还堵着气。
陆淮明到底年轻气盛,今早才会不管不顾闯进荣禧堂来。
他此刻虽是害怕,可心里这口气却咽不下去。
抬头四处看看,又觉满心都是晦气。
想起自己记事以来,吴姨娘就失宠,每日以泪洗面。
好容易长大成人,自己的婚事还不能让姨娘做主。
有了个喜欢的表妹,也只能屈身做妾,于是满心都是委屈。
“母亲不必多说,我也知道母亲容不得我们母子!我姨娘自入府一来,做小伏低服侍父亲,不敢有半点错处。可如今她一病不起,却不能定儿子的婚事。我在这府邸里,也是受气受屈,半点活不下去了。母亲不若禀告了父亲,让儿子出去闯荡闯荡罢了!”
他说前头那几句话时,沈青棠还有些生气,可听到他说自己要“出门闯荡”,简直要笑喷了。
就陆淮明这种公子哥,从小只会读圣贤书,且身体病弱不堪劳累的,竟然也敢张口闭口出去闯荡。怕是他这十八年来,连昌州城都没出过两次呢!
看向陆老夫人时,见她老人家也不屑的笑了。
“好啊。这话你们也都听见了,淮明倒是个有志气的。淮景,你且去外头告诉你父亲去,这件事我们内宅女眷是管不了的。”
陆淮明这本是气话,可听着陆老夫人的意思竟是不反对,心里却又跃跃欲试起来:“父亲前些日子说,要与我捐个官职,我若能有了外放官职,哪怕是一州一县的父母官,也总好过在家里坐着!”
沈青棠看他那表情,心里不由得嗤笑,他还不知道,陆家老夫妻俩早就约定,不敢给他捐官呢。
陆老夫人怒急反笑,挥手让陆淮景带着他去找他们父亲了。
倒是新媳妇王绿媛慌忙起身,泪眼汪汪跪在陆老夫人跟前。
“母亲,夫君今年不过十九岁,家门没出过,道路远近不懂得,哪里能做得官职啊?若凭着咱国公府势利,虽可选个地方实职,可他如何撑得住?哪个州县的官,就是那地方的父母,刑名、赋税这么多关系,夫君年轻糊涂,万一误了事……”
只听这几句话,沈青棠就知道,王绿媛不只面上柔弱,心中是个有主意的人,于是柔声劝道:“弟妹不必惊慌。有父亲、母亲在,断不会让他吃亏。”
陆老夫人更是说的明白,拉着手告诉王绿媛道:“你是个聪明孩子,如今嫁到我家里,便是我家的人了。你看淮明年轻,性子怕是得好生磨一磨才好,如今留着他在家,他被那些狐媚子一味挑唆,再也好不了的。好孩子你放心,我和他父亲就算放他出去,也是必不会放你去的。你只好生在家陪着我,等到他在外头吃些苦头,有明白过来的那一日,才好回来与你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