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钟默垂眼看她。数息后,明白过来,“你说那个恶咒吗?”
“没关系。没除干净而已。早就不疼了。”
她用手指点了点小人的脸颊,左右看看,又将人托在掌心,小心放到了旁边床铺的被子里。
“放在这儿应该就算藏好了吧。”她自我肯定地点头,低头又掏出一个芥子袋。
这是她之前进屋去观摩苏若桃压制恶咒时,顺手从那个昏迷者身上拿的。
芥子袋认主,但对她来说不是问题。强行打开一看,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一缕踪丝。
“总算拿到了。”她将用好的芥子袋塞到小人怀里,向后退到窗边,“走了,你保重。”
说完,打开窗户,轻飘飘地往外一跳。
转眼不见踪影。
*
另一头,明泽。
客栈客房内。
放出报信的木鸟终于飞回,停在郁清和伸出的掌间。
打开木鸟的腹腔,里面装的却并非书信,而是一枚玉简。
郁清和神情微动。略一犹疑,还是将那枚玉简拿了出来,掐决注灵。玉简随即亮起淡淡光芒,一道半透明的人影于虚空浮现。
鹤发童颜、岳峙渊渟,正是芳菲谷现任谷主季舞雩。
郁清和垂首行礼:“拜见师尊。”
“起来吧。”季舞雩没有废话,直接问起了灵域内发生的种种。
其实大部分状况郁清和都已写在了信里,这回无非是再补充些细节而已。季舞雩听毕,微露沉吟,片刻后道:
“关于破阵的神秘人,你当真一点线索都没有?”
郁清和低垂着眼,不自觉又想起灵域坍塌时的那匆匆一瞥。
旋即摇头:“确实没有。”
“罢了。”这显然不是季舞雩期待的答案,“按你说法,此人灵力澎湃,又有役雷之术。这般特征,当今江湖倒是少见。”
“或许是那高人低调,不喜张扬。弟子相信若是有缘,以后自会相见。”
郁清和说着,古怪地顿了下,微微抬眼。
“只是弟子不解。那人出手相救,又未挟恩以报。为何师尊的语气不见感激,反而满是防备?”
这话一出,毫不意外地换来季舞雩的冷冷一瞥。郁清和呼吸一滞,忙又低头:“弟子多嘴。”
“我不知道你?面上认错,心里指不定怎么骂我。”季舞雩哼了一声,“你自己也说,那幕后黑手显然是早有谋划,针对芳菲谷连番布局。偏偏在这个时候,又有人好心相救,你就没觉得这事有什么古怪?”
“……”郁清和嘴角轻动,默然不语。
季舞雩又是一声冷哼:“算了,你还年轻,看山是山。多说无益,有些事,你日后自会明白。”
说到这儿,眼下话题算是告一段落。季舞雩却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虚影依旧浮在空中。这让郁清和不由冒出些不祥的预感,心中隐隐不安。
不出所料,几个呼吸后,季舞雩再次开口:“关于那门亲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郁清和做了个深呼吸,将身体埋得更低些了,话语却是毫不迟疑:
“弟子的想法,早已言明,未曾更改。”
“幼稚!”季舞雩提高音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