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幼听收起手机,拿卡买了饭菜,等餐的时候顺便等消息,但落座时还是没得到回应,她握着筷子在餐碟里戳了几下。
“听姐,你不饿啊?”林久久吃了两口米饭,碳水加持,心情好多了,“你快要把脆弱的豆芽菜捣烂了。”
“我还行……”
话音未落,黎幼听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普通的提示音,她以为是游斯朝的信息,就没多想,滑开来看。
不是他的,是江曜发过来的文件。
黎幼听没有一一点开,随机选了三四个,发现是当年事故的新闻报道,各种媒体发表的长篇文章,她扫了几眼,退出。
文件底下跟着江曜的语音,转成文字,“幼听,这些是目前我能搜集到的所有关于那场车祸的信息,你先看,有疑惑的地方再和我说,正好谢庭路下周回国,到时候我们一起商量商量。”
两条。还有一条。
“听妹妹,上次不是故意说让你别再查了的话,我以为事情过去很久了,你也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会走出来的,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对不起啊幼听妹妹。”
这条像是江曜平常哄人的语气。
一点点正经。
带着兄长似的宠溺。
话里的意思好懂,但因为转文字,谢庭路那三个字的写法与正确的字不一样,不过黎幼听还是盯着第一条语音看了几秒。
她脑海里回想起有一次江曜攒局。
在酒吧。
身边几个玩得要好的朋友小酌,女性伴侣仅有两位,一位是她,另一位是江曜当时在谈恋爱的女朋友。
黎幼听对这种干净纯粹的酒局也没多少兴趣,谢庭路在场,也无人敢向她敬酒,好似每一个人都知道他待她是不同的。
那天江曜喝得最多,扑克牌玩到最后,有一堆摞在桌面上,正要离场时,他晕晕乎乎地站起身,揽着他的女友向她一个个介绍,谢庭路她肯定认识,所以就自然地跳过。
然后,江曜掌心朝上,对着紧挨着旁边的黎幼听,呼出酒气,喊了句:“这是我幼听妹妹,比我们几个小五六岁呢。”
女朋友长得乖巧漂亮,她懵懂点头,看起来比黎幼听还要小,江曜当众捏着她的下巴,在她嘴唇上轻轻一啄。
可能是这画面刺激到了没带女伴的那几位,其中有人开口揶揄他,“我说曜哥,你这样喊妹妹辈分可就乱了,你把咱们老大放哪个位置啊?”
黎幼听偷偷看了眼坐在右边的谢庭路,他还是刚才那副神情,对他们的调侃不甚在意,端起酒杯,仰头,喝了半口酒。
那边的谈话没有终止,平日里玩得好,问话也越发犀利。
“所以,老大私底下也叫听妹妹吗?”
“本来也不大,要不是……”
后面半句话的音量几近于无。
有的能拿到明面上侃,但有的不能说,他们有分寸,自觉地岔开话题。
黎幼听找了杯刚送过来的酒,猛地喝一口,鼓起勇气,问他:“谢庭路,你是不是也和江曜哥说得那样,只是把我当妹妹?”
口腔里酒液残留着辛辣,一路到胃,刺激得紧缩发疼,黎幼听难忍地皱着眉。
谢庭路原本是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看到桌面那杯她刚喝进去的酒。
格兰菲迪。
他眼神一凛,迅速往前倾身,掌心抚在她后背,声音不大不小,但听到耳朵里能明白他这是在生气,“黎幼听。”
连咬字都变得生硬。
不一会儿,服务员送来一杯温牛奶,黎幼听低着头,视线飘忽不定,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再也没勇气望着谢庭路的方向。
等牛奶喝到一半,身旁坐着的人忽然哑声开口,“叫妹妹算是我占便宜。”
说完,谢庭路拉着她的手腕出门,管家开车,把她送到楼下,她还是没明白他那句话到底是当作还是不当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