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蝉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嫂子的娘家妈,来过三回!借了三回钱。我大嫂走的时候留了一百块钱,说是日常借,零零碎碎的给,给到五十就说没有,不借了!还剩下的五十,存到我这里,要是家里出了急事……老人年纪大了,有个急病啥的,需要住院看病,这个钱留着急用。”
也算是妥当!管是管了的,根据不同的情况,安排的不一定。
“我看大嫂他这几个兄弟也都还算是能干,爹妈使不上力,都是自己给自己想办法了。听说最小的这个下个月结婚,我跟金喜打算去一趟,走个礼。”
“自己找的媳妇?”
“是个寡妇,带两个儿子,他招赘上门。房、家业啥都是现成的。那边要个劳力,他想成个家……”
“没找你们要你大哥大嫂的地址?”
“没有!见过两次,挺腼腆一小伙子。当时生的时候……我大嫂都嫁过来了。我听金巧姐说,还带在肚子里的时候上过咱们家,被我二嫂给打发了。”
“比长缨大个一岁多吧。”
“舅舅外甥年纪相仿?”
嗯!
小蝉心说,这就是人的运道了。自家大嫂那性子,是遇到一家子好人,要不然也是个苦命的。看看她那些兄弟姐妹就知道了。非生那么些,最宝贝的老小儿子……可再宝贝又有啥用呢?没能力宝贝,那也就不算是宝贝。め
婆媳俩走了一路,聊了一路。路过偷摸卖包子的铺子,还买了五个猪油包子。桐桐坐在后座吃了两个,小蝉单手控着车头,另一只手拿着包子啃。吃完一个婆婆递一个,吃完打个饱嗝。到医院门口停车车子,取了水壶一人喝几口,舒服多了。
小蝉就爱跟婆婆出门,婆婆从来不觉得儿媳妇嘴馋是什么毛病,看见有卖吃的,就会主动问,把认为好吃的都买来叫她尝尝。自家妈就没有这份自觉性,都是自己要了,她才会给买。
医院还是老样子,金家人对县医院充满不信任,连小蝉被潜移默化的,都觉得这里面的八成都是庸医。
进去之后,看见坐在病房外的金安和金家那两个媳妇,这才知道,在里面躺着生死难料的是金开和金泰。
金开的媳妇一见桐桐就迎过来,往下一跪:“大伯娘,救命!我想借点钱……给办转院转到省城,给瞧瞧……”
桐桐给拉起来,金泰的媳妇哭的不成个样子,跟小蝉控诉:“杨家都是该天杀的,拿铁锨锤子往人身上敲,砸到头上了……”
“那哥俩呢?”
“被逮进去了。”
“你们小姑和姑父呢?”
“小姑在家,杨家那老货自己跑了,说是到城里要饭去了,爬了火车走的……还不是怕找他们赔钱。”
“那哥俩的媳妇呢?总不能也跑了?”
“把娃给扔家里,也跑了!本来也不是当地人,老家在哪里也不知道,八成是跑回老家去了。”
桐桐:“……”这边闹个生死难料,那边是妻离子散。
这都叫什么事。
正说着呢,有个佝偻的身影过来了,近前来,是头发半花白的金花。
金家跟小意是同年,好些年都没见过了,这怎么成了这么个样子了?老太太死了的时候,村里人说该给报丧。那就报丧!报丧之后,金花没去,她婆婆住院了。
想来是照顾婆婆,看见金家人了,这才打听了之后过来了。
之前听金雀说过,王友五年前都跟金花划分界限,离婚了。特殊年代的离婚,手续并没有那么麻烦,单方面划清界限就行。什么立场不同,这都可以。关键是,金花的妈遗弃孩子,坐牢了,是坏分子。
那么,划清界限是可以的。
但是金花不认,执着的伺候着王友的妈!王友跟金花划清界限之后,要送他妈回老家的。但是,金花非拦着要伺候,最后闹的厉害了,在金花的隔壁给老太太分了一间五六平米大的小柴房,修缮修缮能住人。
可金花没叫婆婆搬过去,却跟她的闺女搬过去了。这一伺候就是这么几年。
王友在煤矿上已经是选矿厂的副厂长了,人家另外娶了,儿子都生了两个了。事情就成了这个样子。
金家一来,就说:“肯定是老太太没走,缠上了!得请个仙儿,给送一送。一送就好了!我婆婆就是被缠上了,我说叫送一送,王友跟外面的野婆娘非说弄到医院,住了这么长时间了,不是还没好么?听我的,请个仙儿,上点贡品,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