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手一顿,眉头一挑:行!给叠好放到边上。
金淑又期期艾艾的哭:“大嫂,妈一辈子小脚,看人家的皮鞋……羡慕的呀!”
这么多帮忙的人,她哭着说老太太像要皮鞋。
桐桐看了小蝉一样:“你回去买一双小码的皮鞋,给老太太带上。”
小蝉嘴上应了,走的时候看了一眼这个姑姑:“……”当谁是傻子呢!皮鞋而已,给买!办完丧事我们就走,你们爱咋就咋去。
再说了,手表都能戴,衣服不合身了,还能修改尺寸。可鞋呢?大小合适不合适的,就问我按照成人最小码的买,谁能穿上。
这家里的女人有一个算一个,除了真小脚的,谁的脚小了?
横竖就是最后一次,我爸妈都是体面人,我家的体面人多,不值当为这点钱的跟你们闹起来,平白惹人笑话。你们没有羽毛,但我家有羽毛需要爱惜呢。
然后没犹豫,真就去买了。
都走出门了,金泰的媳妇拦住了:“妯娌,你咋还当真呢?小姑一年也来不了两趟,我咋不知道老太太要皮鞋呢?”
小蝉朝里看了一眼:“那这话我可不敢说,小姑说有,那我只能当有。不要紧,我给买去!总得叫老人没有遗憾。”
真没有!何必要这华而不实的东西,一点用处都没有。
金泰媳妇忙说:“老太太倒是说过,祭奠的要庄重。那时候都讲究要有猪头,要有几簸箩的馍馍……”
“四簸箩!”
“对!四簸箩的馍。”这总不能埋到坟里去,最后还得是本家分了。咱要点这个,不算是过分吧。
小蝉没反驳,只站着门口朝里面喊:“小姑,我这是要听谁的?”
金开的媳妇帮腔妯娌,接话说:“这是金家的事,咱自己拿主意!”然后扭脸说金淑,“小姑,老太太说要皮鞋,那是跟你要的,可不是跟大伯娘要的!你去给老太太买双皮鞋嘛!”竟是一天天的说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闲的你。
就一个猪头,四簸箩的白面馒头,别的就算了。
如果是这个的话,小蝉就不会去了。她去公社借电话打到农场,叫金喜一块办了就行。
这边才把这一桩事了了,又有人开始说:“人都不齐全嘛!该叫孩子们回来了。”
在省城,半天就回来了。那这种情况下,不奔丧说不过去。可现在呢?金禄离得最近,可他未必在县城。这要是跑到哪个公社去,怎么找?那边的县跟这边还不同,多是山区,一个公社跟一个公社之间,翻山得一天的时间,能一直这么等着吗?
更何况从京城回来,哪就那么方便呢?
四爷就跟村里的村老说难处,“金福不在京城,他跟领导去港城考察金融机构了……”
大家不懂什么叫金融机构,但听起来那么高大上,那这回不来情有可原。
“金禄下基层了,那边走一天都出不了山,通知都通知不到。”
是啊!确实是如此。两县相邻,这还是知道的。
“金寿去疆省了,那边是种棉大省,新棉种要种植,得培训,他也不在京城。疆省在最西边,以如今的火车,打电话过去,他立马上火车,回到省城也得七天。咱等七天?”
那肯定不行!便是冬天,那也得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