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前,先生可需要我准备棉衣?”
“有劳。”
君晟挺受用的,有问必有答,等到深夜时,揉了揉季绾的脑袋,越过她走进书房。
季绾愣了会儿,心里又一次空落落的,她回到东卧,犟劲儿上来,没取出拨浪鼓,独自躺进被子里试着入睡。
夜里电闪雷鸣,季绾抱着被子翻来覆去,不懂君晟为何能替代陪伴她十几年的拨浪鼓。
狂雷袭耳,了无睡意,她拥着被子坐起身,看向虚掩的门扇,发现对面书房灯火荧荧,那人还没睡下吗?
少焉,身穿抹胸寝裙的女子出现在书房门口。
灯火如豆,君晟从公牍中抬眸,眉眼一紧,立即走向赤脚出现在门口的人,“怎么不穿鞋?”
季绾迷迷糊糊翘起脚趾,后知后觉发现行动快于意识,自己竟跑来书房求陪睡。
陪睡的话她自然讲不出口,糯糯“嗯”一声,转身欲走。
勇气还未涌起就枯竭,羞于开口提出这般无礼的要求。
可下一瞬,就被身后的人拦腰抱起。
“啊——”
双脚失去着力点,身体发生倾斜,季绾下意识环住那人脖颈,娇小的身躯陷入那人的臂弯。
四目交汇,在暗淡的灯火中定格。
君晟身上散发着墨香,连指腹都染了些许墨迹,是在看见季绾出现在书房门口的一刹,不小心沾染的。
在无声的询问下,季绾支支吾吾的,总要有个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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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的理由解释她的行为。
被放到床上后,她曲膝仰坐,望着紫电中忽明忽暗的身影,讷讷道:“我睡不着。”
君晟默然凝睇,一步步走进男女之防,跨过雷池,坐在床畔,离她赤裸的脚丫只有两寸距离。
床褥凹陷,季绾在惊讶与忐忑中,肩头一紧,顺着一个力道倒在床上,被上方倾覆的男子困在双臂间。
饱满粉润的十根脚趾蜷曲,她紧张到呼吸不畅,有种引狼入室的荒唐感,偏偏是她主动的。
暗夜使视线变得模糊,旖旎流淌缭绕,放大了心跳的咚咚声。
可就在她迷茫之际,身上一重,那人为她掖好被子。
轻轻拍拂。
“睡吧,我陪着你。”
低沉温柔的嗓音,透着无限包容的耐性。
雷电化为隐形的羽毛,挠过心尖,痒痒酥酥麻麻,季绾陷入其中,每寸肌肤都在舒展。
她扣住被沿,闭上眼,纠结着要不要将自己的小秘密告诉他。
有他在,她能坠入香甜安逸的梦境。
“先生。”
“嗯?”
“我自小就只会做一个梦。”
君晟凝目,静静等她道来。
季绾缩进被子里,露出一双眼,“我的梦境没有色彩,没有景物,充斥漫漫黑夜和无休止的颠簸,扰我无法入睡,必须有拨浪鼓在旁。”
君晟问道:“所以?”
“拨浪鼓旧了,早晚会碎掉,我想克服心障,独自入眠。”
季绾纠结要不要和盘托出,可和盘托出后,他们该以怎么的方式相处?总不能让他成为拨浪鼓的替代品吧。
算了,不是真夫妻,没必要添暧昧,或许会让他误以为她在编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