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是在晨起后边用早膳边听流华宫那小仙官说话的,她昨日里睡得迟,依着平日的点起身后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听那仙官讲了一通如何迎亲迎亲之中要注意什么之类的云云,她只顾边饮粥边含糊不清地嗯声外加点头。
待她搁下了银箸思绪清晰起来,将那仙官所讲之事复又咀嚼了一通后,目瞪口呆地问道:“迎亲,迎谁的亲?”
仙官道:“禀姑娘,迎南海霈安郡主的亲。”
孟元一愣,问道:“谁娶霈安郡主?”
仙官道:“禀姑娘,二殿下迎娶霈安郡主。”
孟元再一愣:“哪个二殿下?”
仙官道:“禀姑娘,流华宫二殿下。”
他说罢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然后从袖中拿出一纸书信递给了孟元。
目瞪口呆的孟元目瞪口呆着读完了这封信,信上大开大合的飞扬字迹出自她那位许久未见的好师父,她晓得自己修炼了许久,却未想到有这么久,久到她师父便这么成亲了。
她努力回想了一番记忆中的霈安郡主和她师父到底发展到了何种程度,只记起霈安郡主倒是心悦于她师父,但她师父好像对郡主冷冷淡淡不理不睬的。她还记得她师父原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浪子,如今竟然要成亲,实在是令人慨叹。
她怀着感慨的心情读着这封信,她对迎亲一事实在很好奇很新鲜,一则是从前从未参与过,二则是她师父迎娶郡主,这排场一定很壮观很风光,一定十分有看头。
她读罢信后极殷切极诚恳地同仙官道:“那我何时动身?”
仙官看着她如此利落,不免高兴,于是道:“姑娘即刻便可动身。”
孟元便似无头苍蝇一般地在殿里转上了几圈,一时不知要带哪些物件好,忽然一刹那间想到,最重要的问题没解决。
她能不能去,还得看玄冥。
她师父要成亲的消息实在太震惊了,让她一时忘了冥界还有好多事情。
玄冥昨夜还心烦着,她若是为着这事去叨扰他,想必不太好。更何况自己答应过他要好好修炼,早日解开两生道的,若是她现在顾着自己开心去了她师父那儿,心中便有些愧疚。
如此一想着,孟元瞬间便蔫了。垂头丧气地向那仙官道:“容我再思虑思虑。”
其实若是让她自己思虑下去,她便不会去了。毕竟蔺沧信中直言她有修炼任务在身,不来也无妨。
她正这般愁苦地思虑着的时候,曲言进殿了,传她去九华殿那儿回话。
蔺沧这次书了两封信,分别给玄冥和孟元。玄冥的那封,他在昨夜里见到曲言和这位仙官的时候便拿到了。
他同罗浮议罢事之后才打开来看,事情已在方才便听那仙官大致说清了,他倒没什么震惊的感觉。他向来不关心旁人之间发生了什么,除非牵扯到了政事,当年洛华一事便牵扯到妖界,故而他才会去了解来龙去脉。
如今这个什么南海郡主的,同他倒没什么关系,只不过蔺沧成亲,他得备份礼就是了。
待他读了那信的时候,本已因昼夜连续未眠而有些困乏,加之方才同罗浮议罢事之后有些头疼,看罢信时灵台便一片清明。蔺沧的言辞虽极尽委婉,但通篇只存着一个意思——让孟元去迎亲。
他并不大能明白这个迎亲为何一定要让孟元去,但他已经想到了孟元知道这件事后的神情,她一定特别高兴。
她的性子很好,真让她安静下来修炼她也能潜心修炼,但是人的天性都一样,有新鲜好玩的东西都想试一试看一看。况且她才两三万岁,定然按捺不住去的心思。
这些年来她很勤奋,如今也过了雷劫。让她去一去也无妨,玄冥在这点上并未多想。只不过他有一点放不下心,如今魔界在暗处不知做什么动静,便是看那把匕首就知晓魔界已经盯上了她,他并不敢将她贸然放出去,只有放在自己身边才安心。
如此一来便又有些犹豫,将那仙官传来问话,方才知迎亲一路上蔺沧都在,他便修了一封书信,命那仙官交与蔺沧。蔺沧在的话倒也无妨,只要她不如从前一般地独自或者是同什么人跑开就好了。想必如今她也不会。
他没有胃口用早膳,只在偏殿里喝着一盏酽茶,很苦。
孟元欢欣雀跃地进了殿,他示意她上座,然后拎起茶壶为她沏了一杯,边道:“你师父吩咐的事情,可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