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柔远呆呆看他,手中捻着的袍角不觉中已经松落。
沥血
◎一团鲜血自他口中呕出◎
望着赵澈走进老师家门,露微方含笑转过身来,雪信守候一旁,正欲扶她登车,却见她目光忽然朝下顿住,随之一看,却是几个五六岁孩子正在道旁嬉戏,一边转圈,口中就反复念道:
“左纳言,右纳史,朝承恩,暮赐死;行路难,不在水,不在山,只在人情反覆间。”
虽则雪信不通诗书,此时却是了然神色,只低声在露微耳畔道:“娘子,走罢,这些词早已传开了,小郎在此上学,难保有人就认得赵家的车马,不好多留的。”
露微领会她好意提醒,点点头,主仆一起登车后,方说道:“青天白日,我其实并无可惧,该怕的,自然会怕。”
雪信只知是露微故意借赵澈这般孩童之口传言,却并不知这些词的含义,一时就问:“娘子到底想做什么呢?难道几句话就能惩治那些坏人么?”
露微笑笑,抚了抚她鬓边不曾压平的一缕丝发,“那是前朝的一首诗,写的是夫妇之间从相爱到不爱,人情反复,人心难测,但最终的立意是讽刺君臣之义,不得善终。”
雪信原也能从字面上看出几分意思,此刻听到解释,又是君臣又是夫妇,好像都是映射近日事端,便又有些糊涂了,不知如何再问,就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
露微却都心知肚明,也不再多说,只另嘱咐道:“稍待到了乐游山,我一个人上去就好,不会太久。”
送赵澈上学,只是露微今日的行程之一。她很久没有去看母亲了,清明在即,时近春分,咸京的第一茬樱桃已经熟了。
……
谢探微下职归来,正自门首下马,巧见二郎也随后跨马而至。今日并非休沐日,他却未着官服,来的方向也非皇城,谢探微心生疑惑,随口便问:
“你从哪里来?没有上职去么?”
谢探隐却似走神般,闻声才望见人,干涩一笑,回道:“是,是一个同僚病了,我便告假早走了片时,去探望他的。”
谢探微察觉他面色有异,微微蹙眉,旋即只是点头一笑,“走吧,我们一道去给母亲请安。”
谢探隐自无不应,将马鞭交到门下小奴手里,顺手理了理衣袍。可再抬头时,却见长兄垂着双目,正盯着他身后,“怎么了?”
谢探微一指他后侧袍边:“哪里不当心蹭的?怎的这个颜色?”
谢探隐扭头去看,脸色竟顿时白去了几层——他浅色的袍服上竟沾了一块暗红的污迹。“我,哦……今日在馆中,有同僚打翻了案上的朱砂,大约就是那时候溅上去的吧。”
半晌后听到解释,谢探微仍作淡淡一笑,道:“先去换身衣裳,我在母亲那里等你。”抬手拍了拍他肩头,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