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皇后的话说得不明不白,可是薛容玦听懂了。
想来当初,崔敬山必定是替陛下在暗处做了不少事情的人。
盛汀宛大概是无意间知晓了崔敬山所作之事,想来汀宛之死是意外,可是陛下对此默许了。
或者说,汀宛的死是崔敬山造成的也是陛下造成的。
帝王之路,究竟是多少人的鲜血铺就的呢?
薛皇后看向孤月,声音缥缈虚无:“阿玦,当初陛下包庇崔家,如今又为崔家所害,你说这是不是因果报应呢?”
薛容玦叹了口气:“姑母,您往好处想,毕竟太子殿下重情重义,想来他日定是一代明君。”
薛皇后听闻此言转过身拉起她的手,轻笑着:“不说这个了,阿玦可有什么一直想做而未做之事?”
薛容玦有些没有明白:“姑母这是何意?”
薛皇后道:“比如本宫,本宫最想做的事便是回到幼时所居之处荡秋千。
“本宫还记得,夏日日落之时,晚霞氤氲千里,霞美无边。本宫便坐在秋千之上轻荡,你父亲会在我身后为我打秋千。
“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着,袅袅炊烟盘旋着与烟霞交融。父亲的身影从黄昏深处缓缓行来。那大概是本宫一生中最无忧快乐的一段时光了。”
薛皇后轻轻拭去了面颊上的泪水,也许是想到了往日时光,她此刻的笑容真挚明媚:“若是有机会,本宫还想回到那里荡秋千。阿玦呢?”
薛容玦笑着挽上薛皇后的胳膊,亲昵地靠着薛皇后的肩膀道:“这有何难,改日我陪姑母回去便是。”
薛皇后面容上的落寞一闪而过,强笑道:“好。那阿玦呢,阿玦想做什么呢?”
薛容玦还真的认真思索了一番,薛皇后很有耐心地等着她的答案。
“阿玦想离开京都走遍这大好河山。听闻北境的冬日大雪飘扬,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纯白;还想去西漠去瞧瞧大漠孤烟直,听胡笳悠悠、驼铃阵阵。
“听闻东芦的日出自水雾中而来,恍若仙境;还有四季如春的南岭。”
薛皇后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姑母一定会让你去瞧瞧这人间山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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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薛容玦和太子妃正在与太孙玩闹,太孙摇摇晃晃地走向了花园,手中抓着还未开的荼靡不放手。
忽见内侍急匆匆而来求见薛皇后。
薛容玦与太子妃对视一眼。
太子妃将太孙交给宫女,二人随内侍走入殿中。
内侍向薛皇后行了礼:“皇后娘娘,陛下说,让您去送一送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