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容玦轻轻摇头,薛皇后笑着轻抚她的额发:“裴雨眠此生本不用落此境地,可她太重情,一步步将自己困在无形的监牢之中;我与她不同,我早早堪破情之脆弱,才能走到如今。
“阿玦,你还年轻,难免对情有所期望。你自小便聪慧,情之一字困扰了多少人,裴雨眠、田云冉,姑母不希望你也是其中之一。”
这是牧平也今日第二次进入地牢,牢门打开时裴雨眠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来人,声音平淡似有笑意:“牧大人这么快就来送我上路了?”
牧平也从狱卒手中接过灯笼,狱卒将带来的凳子摆好便自觉地退出了牢狱,远远儿地外面等着。
牧平也今日穿着一身白衣,与这肮脏阴潮的格格不入。
他却没有半分不自在,姿态悠然地掀起衣袍坐在凳子上,提起灯笼照在崔夫人的眼前。
她太久没有见过如此亮的光,她微微闭眼侧过了脸。
牧平也轻笑道:“夫人倒是对自己的处境一清二楚。”
裴雨眠慢慢适应了这光线,虽然面容憔悴,可仍然不卑不亢:“从陛下派你来审此案开始,我便早已料到。”
牧平也轻轻拍掌:“不愧是当年名动京都的裴家女,不过可惜,今日不是来送你上路的,我是来与你做交易的。”
“做交易?”裴雨眠嗤笑一声,她明明坐在墙角,看向牧平也时需要微微仰头,可是她的眼神中依旧充满了倨傲,“就凭你?”
牧平也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只是低着头拂去了衣衫上沾染的稻草:“夫人不如听听我想知道什么?
“我对你是否谋害皇子毫无兴趣,我想知道一些旧事而已。
“我想知道平德十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裴雨眠闻言倒是带了几分意料之外的神色打量着他:“只是我凭什么告诉你?”
牧平也笑了笑,他笑起来仿若春风拂面温暖宜人,只是他说出的话在裴雨眠耳中犹如恶魔低语:“以……崔荔姑娘的未来如何?”
裴雨眠闻言猛烈地挣扎着,锁链声在这寂静的牢狱里显得格外聒噪,只可惜她的挣扎除了让自己流血之外,毫无用处。
“你要对阿荔做什么!”
“崔夫人这话说的,我能对她做什么,”牧平也笑着道,仿佛在笑她的天真,“哦对了,夫人还不知道吧,崔老爷子说要将崔荔姑娘嫁予沈物亮,崔夫人识得他吧?”
“沈物亮,沈物亮……”裴雨眠喃喃几句,随即大笑着狠狠道,“怪不得你能拿到账本,原来沈物亮是你的人!
“怪不得,怪不得!不论我如何示好他都不愿站在崔家这边,原来如此。”
牧平也耸了耸肩:“不然夫人以为我是如何做到的呢?”
“夫人不如看看这个。”说着,他将一张纸条递给裴雨眠。